这酒,若只依着苏鸾的性子她不会喝。但想到大姐姐苏安还要在阴氏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苏鸾只得端起酒杯,冲阴氏笑笑:阴夫人,您有您的立场,上回那样怕也是婆母之命难违。苏鸾同您饮下这杯酒,也请夫人多担待。
说罢,苏鸾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见阴氏也正落下空杯。
苏鸾原是想着如此便算笑着将这一页翻过,却不料阴氏的丫鬟又端来两只斟满酒的杯子。阴氏取过,一杯递到苏鸾跟前,一杯握在自己手中,笑道:婉儿打小也是被婆母娇养了的,想与苏姑娘尽释前嫌,却又抹不开面子过来。我这个做嫂嫂的便代她与苏姑娘饮一杯。
听这话时,苏鸾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掠过阴氏,看向对面坐着的唐婉。偏巧唐婉此时也正嗔视着苏鸾。只是眸带挑衅,没什么和善之意。
显然阴氏口中抹不开面子的说辞并非实情。
苏鸾伸手将自己眼前的那杯酒向外推了推,面带笑意的婉拒道:夫人,苏鸾实在不胜酒力,饮不下这第二杯了。
阴氏面上讪了讪,而后便道:那罢了,改日还有机会。说完,人便被丫鬟搀着回了自己位子。
苏鸾原是目送阴氏,却正巧余光瞥见先前与她同坐末席的一位年轻夫人,手执杯盏笑着朝她这边走来。苏鸾笃定是来攀交情的,忙将视线回避开,起身装作不适自后门出了偏堂。
她平素最不喜阿谀逢迎之人,且她压根儿也不具被人阿谀逢迎的本钱。反正这会儿皇后都走了,她现在偷溜也不算不敬。
出了喧闹噪杂,被酒肉之气侵满的偏殿,苏鸾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只觉如焕新生,四肢百骸俱觉舒爽!
正巧这时,拐角处传来两人的对话。偏巧这二个声音,苏鸾还都觉熟悉。
世子,妙菡唯此心愿,若世子不让妙菡敬这一杯,妙菡将抱憾终生!女子言辞激动,显然夹带隐情。
而男子开口时,却是泼浇冷水般的语气:霍家小姐,你言过其实了。
女子依旧不甘,无比恳切的辩驳道:并非言过其实!妙菡自打出娘胎,便落下喘鸣的顽疾,气不化津,三不五时必会发作,回回痛不欲生!而自打生辰之日,世子赠千年野参一棵,妙菡夜夜含服参片,便再无发作。就连一直为妙菡诊病的大夫搭过脉后都说病有好转,连连称奇!
那棵参,不过是去府上做客随手相赠的表礼罢了。陆錦珩丝毫不为所动,语气越发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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