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棂里贴着冷硬的石墙坐着的,是昔日权倾朝野的尚书令刘吉。铁棂外淡淡噙笑负手而立的,是陆锦珩。
刘吉早已是面如死灰,他掀起眼皮子瞥了眼陆锦珩,冷笑道:呵呵,怎么,把老夫弄到这儿来了还不肯罢手?还想来奚落奚落?
陆锦珩面色无波,冷冰冰的神情放在这阴森森的诏狱里,倒是极其相衬:你这舅父当得真的是忠心,宁可赔上皇上的安危,赔上一家老小,也要为甥儿谋个好前程!
好前程?刘吉也冷笑,您还真说对了,二殿下这个皇上的亲儿子,的确会有个好前程。这个好前程足以压死那些上不得台面儿的私生种!
第59章
为了防止犯人扒洞,诏狱的墙皆是由大块儿的石头垒成。偶有失修的地方露出缝隙灌进凉风来,不过谁又在意呢?这些犯人本就不该过什么好日子。
这会儿正有一股子风穿了石缝,强劲的灌了进来,将陆锦珩头侧的两条玉穗子刮得叮当作响。
他眉头微微蹙起,漫过一层哀伤,只是旋即便又被骇人的阴厉遮盖住。
陆锦珩眯起眼,睥睨着角落里蝼蚁似的老匹夫:你刚刚,说什么?
哼哼刘吉发出一阵儿怪异的冷笑,毫不露怯的看着他:陆锦珩,平日大家都给你三分脸,那是冲着圣上。圣上偏宠你这颗遗珠,那是因着对你娘的愧疚!大家背地儿里笑你瞧不起你,可当着你的面儿又不得不谄媚讨好,无非是看重自己的前程与脑袋!
说到这儿刘吉顿了顿,又笑两声,一派超然于世外的语气:可是老夫如今死囚一个,一不在乎前程,二不在乎脑袋,你觉得老夫还有必要说些虚头巴脑的,哄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种吗?
沉默了良久的陆锦珩倏忽眼尾挑了挑,这是看破生死了?
刘吉立马给出肯定答复:看破了,人生自古谁无死啊?老夫今日就是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你又能奈我何?不过就是头点地的罪过,碗大个疤瘌!
话至此,刘吉竟笑了笑,显出几分得意来:到了那头儿,老夫还可以帮你问问你那故去的娘,你到底是谁的种?
刘吉故作纳闷儿的盯着陆锦珩寻思一番,又讥刺道:指不定圣上和雍郡王都被你们娘俩给蒙骗了呢?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既然能跟一个两个,就不能跟三个四个?一年之后大了肚子,只怕是她自己也难分清孩子爹是谁了
哈哈哈哈刘吉越说越带劲,说完又狂妄的大笑起来。谁让陆锦珩害得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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