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纷学过一点痕迹学,知道载重不同的车辆行驶过不同路面时留下的痕迹是有区别的,那两辆面包车都是超过荷载的情况。
可在他们之前的监视中,村子里的人基本都已经回来了,即便有一些没回来,也不足十四人的差距。
“可能是其他毒贩,也可能装的不是人,而是制毒的原材料啊。”
林强反驳道。
“既然不能确定,那就更加不能贸然动手。”
夜纷的表情十分坚决,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村庄的平面图,以及刚刚车子行驶消失的方向,然后对着一旁的林强叮嘱道。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过去看看情况。”
夜色是最好的隐蔽色,夜纷的动作十分灵敏,几个翻滚,一阵疾步,躲开了上方监视的男人和几个摄像头,以墙体作为防护,进入了村子。
林强拦都拦不住,不过他也清楚,队长是他们中间身手最好的,其余人过去,只是给队长添麻烦罢了。
他只能原地趴着,等待耳机里传来夜纷的指示。
封门村中央有一座最神秘的房子,除了极少数的人,村里其他人都被三令五申严禁靠近。
此时房间里就坐着两个人,如果顾楚在这儿,就会发现其中一个人的声音跟刚刚出现在那间囚禁他们的屋子里那个被尊称一声叔的中年男人相似。
这个人,也是夜纷等人死死盯着的封氏一族的族长封四海,奇怪的是另外一个老头,这个老头从头到尾没有在他们的调查情报中出现过。
房间里的布置十分古怪,没有通电,照明只靠几盏油灯,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油,点燃后的烛光不是明晃晃的暖光,反而透着阴冷的幽绿调,照在人脸上,更显得阴气森森。
在村中地位崇高的封四海此刻正跪在蒲团上,微弓着腰,态度卑谦,要是村里其他人看见他这幅姿态,恐怕眼珠子都要吓出眼眶。
老头同样跪着,他们身前摆着一个龛笼,里面供着一具无头的雕像,雕像前摆着各式各样的贡品——腐烂的骨头、蠕动的蛆虫、人的牙齿、头发……每一件贡品都叫人毛骨悚然。
老头削瘦的身体几乎是皮包骨头,赤裸着上半身,肉眼可见的位置密密麻麻刺满了各种诡异符文,每一个符文也就黄豆大小,躯干、手臂、脸颊甚至剃光的脑袋上没有一点空隙,烛光闪烁,映射在青白的皮肉之上,那一个个鲜红的刺字好像有生命一般,流淌涌动着,说不上来的诡异。
他手里拿着一个刻刀和一块皮肉,口中快速念着听不懂的咒语,一个个类似他身上刺着的符文快速在皮肉上刻下。
“有老鼠进来了!”
忽然,老者口中的咒念声停止,手中的刻刀也因分心刺穿皮肉,扎进他的手心,冒出潺潺黑臭的鲜血。
他似乎并不觉得疼,只是淡定地将刻刀从手中拔出。
“什么!”
一直恭敬跪着的封四海猛的抬头。
“我马上派人去查看。”
他怀疑是警察,前段时间送货的时候出了岔子,警方好像盯上他们了,只是封四海有信心,对方应该没有找到证据,可现在警察直接上门了,要知道深山里的几个据点都还没有转移,堆积的货也没运出去,要是真的被警察抓到可就麻烦了。
“不知道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又在什么地方?”
封四海的言语有些试探。
此刻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很显然,现在的情况对他而言很不利。
他之所以能发展成现如今北区的地下王者,掌控华国近十分之一的毒品吞吐,很大程度都借据着封门村的有利地势,在这块杳无人烟的地盘上,他们封氏就是王者,可以隐蔽的种植、制作毒品而不被人察觉,可要是离开这块宝地,想要继续制作毒品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这些年,他也和东南亚的其他毒枭接触着,有时候也会从他们手中购买毒品,但那是要成本的,顶多赚个差价,哪有自己制毒贩毒来的暴利呢。
更何况,既然警察已经发现了他们,今天弄死这些警察,也就意味着他们彻底暴露了,就算换个身份,也得东躲西藏生活,村子里的这些人手,大半会成为废棋。
封四海更希望老者能将那些警察炼成傀儡,等到他将村子里的货物都转移后,再消灭其他痕迹,即便警察上门,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但封四海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个老头不是他们的族人,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多是他有求于他,对方的性子阴晴不定,手段更是诡谲,他没办法命令他做事。
“不用在意那些老鼠。”
老者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你只要耐心等待今天晚上的祭神仪式,那些老鼠里,有的苗子比你带来的强。”
他的话让封四海的眉心微舒,是啊,等到祭神仪式结束,他现在烦恼的问题,或许会迎刃而解,只是对方的后半句话让他有些疑虑。
“这次老九带来了十四件货,不必再动用那些老鼠了吧?”
十四?
老人呼吸一顿,他有要求那么多件货吗?但是很快,他的情绪又恢复平静,一切都被合理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为这个数字惊讶过一样。
“给神的贡品,必须是最好的。”
老者一锤定音,对于他的决定,封四海最终还是不敢有任何意见。
幽绿的烛火继续燃烧,封四海恭敬地弓着腰退出这间房间,虽然老人说了那些老鼠他会处理,可他还是得派人去盯着点,不能让老鼠破坏今天晚上的祭神仪式。
等过了今天晚上,他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我们之后应该怎么做,你们说那两个被带走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房间里,终于还是有人带头拿起了地上散落着的矿泉水和袋装面包,水和面包都没有拆开过的迹象,应该没有添加什么让人昏睡的药剂。
他们这些人有些早上就被迷晕抓过来了,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喝水,此时体力完全吃不消,即便这些食物里真的被下了药,也不能不吃。
几个女孩凑在一起,这种环境下,显然相同的性别让她们更有安全感,顾楚不打算特立独行,也走到了那个名叫王欣的女孩身边坐下。
开口说话的人是因救人被牵连的李季平,在喝了几口水吃了一个面包恢复了一点体力后,他对着屋子里的其他人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