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尸体完全没有腐烂的痕迹!
他竟活着!
举着火把的萧家奴仆,最先喊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萧玉郎死沉沉地平躺在棺材里,他的瞳孔之翅上各戳十几枚巨大的梵文锁骨铜钉,将他永生永世地钉死在木板中央。
而他的下肢血肉模糊,衣摆破烂,显然是在关入棺椁内垂死挣扎了许久。
萧轲旋即对萧望山低语,真让萧炎那老小子猜准了,这害人精真没死透。只是一个眼色交流,余下的萧家武师与仆从,纷纷抽刀拔弩,对准中央。
谢墩云也不是吃素的,同时拔出步卅狂刀,直指萧家店大当家萧轲的脸。破口大骂,老子平素里说脏不说杀,但是今天你个糟胡子老匹夫,敢对老子的兄弟们下手,老子的大刀除了把你剁成肉泥,还要把你萧家上上下下血洗一场!
第66章永垂不朽
萧轲听他一席话,不过大放厥词,几个血肉之躯想与他家丁武仆近六百的短射弩机对阵,那还不是眨眼打成肉筛子
再说他跟萧炎早安排好的,无论较量如何,萧炎一定要把萧玉郎的棺椁焚烬。
而此刻,萧炎应该从后面偷袭去了。
萧轲不动声色,想着多拖一段时辰,对谢墩云的叫嚣假意屈服道,我们萧家店自然不敢跟鲤锦门的大爷较劲。
萧氏族中一直平风静浪,居然生出了萧玉郎这般妖孽祸众的怪物来,行季风,布诡幻。今日如不能将其斩草除根。我萧氏一族上愧对女帝,下对不起祖先啊!
哼哼
谢墩云冷笑一声,恐怕还是你们逼得人家走投无路在先吧。
戚九原本昏沉的脑子被此话击罄一般惊醒,离开了上官伊吹的怀中,接着,他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蓦地把上官伊吹头上巨大的灰色袍帽掀开,露出他半边的倾世容颜。
顶着所有人惊变的目光,大声道,鲤锦门是女帝亲封的除幻署,既然你们萧家人解决得费劲,倒不如由我们把萧玉郎带走,这样也避开诸多不便。
上官伊吹扶了扶侧脸上险些带歪的紫睛龙纹面具,不动声色,也不置可否。
萧轲一把扯来萧望山,你不是说鲤锦门领首走了吗居然又杀个回马枪。
萧望山嘟囔着,这这
场面又陷入另一层僵局。
殊不知,萧炎领着近七十人摸入萧氏族坟的后方,瞧远处火星烨烨,并无动手的迹象,断定族长已经稳住敌人漫漶。
先下手为强。
几十人短箭架在弦上,纷纷扣动短射弩机,箭在夜风下疾驰,划出银亮的冷线。
上官伊吹,谢墩云,萧玉舟三人陆续感知背后强压而来的力量,当即换了阵型,将戚九挡在中央三角而立。
谢墩云旋身一挺,爆叫,你们还真敢下黑手打啊?操.你们所有人的大爷!抄起步卅狂刀,对着弩箭一刀九劈。
刀锋如飓,碎裂的断箭炸作飞花,散由各处。
有的刺入土石,发出沉闷的击打声,有的飞向萧轲方向,家奴们倾巢出动,抬出方盾挡住一些,但仍然射倒一片。
还有些不幸击中萧玉郎。
他意外具有轻微的痛觉,喉头发出嘶嘶的咽声,瞳孔之翅在不停地颤抖,颤抖,诈尸似的,背负的棺材板子摁都摁不住。
三方开始激战。
萧家店出来干架的半数是些参差不齐的家仆,走得多是野路子,乱七八糟得一顿豪打,不管手里腰间储备了多少短箭,一排接一排轮番放弩。
短箭哗啦啦来,又咻咻咻去。
打中的,削断的,失误的,惊落的明明暗暗,短时辰内谁都不占优势,唯有哀嚎之声渐渐相伴。
谢墩云抽刀断水之余,忍不住朝着萧轲萧炎方向大骂,奶奶个熊的,你们其实是在给对方互补兵器吧?可把老子累个半死。
然而他的腕力可不累不迟,步卅狂刀自他的手腕间紧一旋,刀尖划出的刀风乍作,宛如黑夜中割麦的镰刀,银光锃锃,毫不留情地击打围来那些家仆的膝盖处,旋即爆了无数膝盖骨。
一片血光之后,尚未扫倒的家仆反而像被激怒的疯犬,狺狺扑来。
尤其是萧轲也怒了,领着二当家萧望山,各自提着宝刀冲向最前,恨不能把谢墩云碎尸万段。
谢墩云走身如鱼,身轻如鸿,拖刀而行,最先迎去与两人刀刀相逢,各自不肯服输。
仅是战了九合,对砍的刀气已经把彼此的衣衫削出花来,褴褛中透出斑斑血迹。
这边是谢墩云以一抵百,锐不可破。
那边的萧玉舟也不容小觑。
他是厚皮赖脸追着来的,没人叫他帮忙,单手里执着三角脊刺刃头,专帮着上官伊吹解决身后的麻烦。
但见三角脊刺刃头自他手中飚出,倾眼扎入地里,滚地鼹鼠一般变作数条隆起的土道,迷惑了敌人的眼睛。
等数道三角脊刺刃头眨眼自地底斜飞而出之际,数个偷袭的家伙已被刺穿小腿肚,倒地呜咽。
他顾念自己同姓萧氏,旧时相亲,手下必须留着三分薄情。
三角脊刺刃头仿佛听命,归鸟返林一般捏在萧玉舟手中,则提手再发。
他这一绝技百发百中,拧得萧炎不能妄动,原地不停跳脚,深怕钻出来的刃头刺进小腿。
有二人配合,如虎添翼。
上官伊吹挡着戚九安全。自玉屏笛的孔洞中一摸,掏出一柄精致透亮的手里刃,再一幻,变作环月弯刀。
但是他所防备的并非前后夹击的萧氏族人,而是不断抽搐的萧玉郎。
弹指间,仿佛要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他身两侧的瞳孔之翅怒目圆睁,狂啸的季风如受了惊的悍马,直冲九霄云外,把萧氏族坟四周笼罩起来,筑成坚不可摧的幻彧。
阴阳双幻抵死从双翅中间钻了出来,带着鬼魅魍魉的凄厉嚎叫,在萧玉郎的头顶盘旋交缠。
自此天空唯一的月色不见踪迹。
仅有一轮血红的眼珠子,淋淋当空。
萧玉郎惊变了。人在垂死一线变为鬼的瞬间,与活人就不再是朋友,而是敌人。
戚九冥冥中知道上官伊吹的意思,心里并不痛快,但还是不得不屈服于自然之道。
两人以最快速度跳出坟坑,就见所有萧家人的目光呆滞,全如拜月之姿,马上就要被天际阳幻吸走眼睛珠子。
萧轲尚存丝毫理智,闭着眼睛,一掌打在萧望山的头上,把衣服撕碎了遮眼!!
他这怒吼十分及时,更多的萧氏族人已经蒙住双眼,原地手执短程弩机,乱成一锅粥。
上官伊吹闭着眼,干脆利索去救萧玉舟,那小子已经疯魔了,手中三角脊刺刃头自地底穿来梭去,连扎到自己都不自知。
戚九边跑边从下摆扯断一条,准备给谢墩云系上。
孰知皎白的身姿滑如闪电,自幻彧闭合的瞬间挤了进来。
冷风寒至。
白式浅竟然不暴.露自身,手撑纸伞笔直跃在了谢墩云的背上,单手默然捂着他僵直翻红的眼睛。
冰凉凉,很醒脑。
这他妈谁压死老子了!谢墩云的后背一寒沉,就知道是哪块冰疙瘩骑上来了,骂骂咧咧地居然勾了一勾嘴畔,笑出声来。
白式浅双腿一夹,把他的老腰夹个真真切切,冷冰冰回复道,你爷爷。
而后对着戚九道,放阴阳双幻的那人估计活不成了,人在弥留之际,神思中对爱或恨都是无限放大的,这群人里只有你的眼睛可用,带着大伙儿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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