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位公主游刃有余的样子…甘甜觉得她大概就是那位‘皇太女’了。
这个念头只在甘甜心里过了一下,很快就被丢开了,反正她是来西牛贺州玩儿的,这些‘无聊的事’根本用不着她去想。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扫过大厅中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地方略违和。
这时有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巫走了过来,和甘甜打招呼:“甘小姐!”
经过介绍,甘甜知道她是高登兰国内一个小公国的郡主,母亲是一位侯爵,眼下她母亲也是梅丽莎女王的亲信之一。她母亲让她过来照看甘甜,如果甘甜需要的话。
幸亏有‘翻译器’,两人交流是没有问题的。甘甜感觉到了对方是个挺好交流的女孩,当下也没有拒绝——在她对高登兰一点儿了解都没有的前提下,就这么瞎看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听小姐姐说说话,说不定可以了解更多。
“好像有点儿热,埃兰姐姐,我们去外面草坪上好吗?”甘甜征询这位‘埃兰郡主’。
埃兰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带着甘甜去了草坪上。夜风习习之下,倒是没有更凉快,毕竟大厅内部应该安排了魔法,不然让参加舞会的客人不舒服那就不好了。甘甜的有点儿热,更多是人太多了,心里产生的错觉。
但外面的空气要清新一些,比大厅里舒服,所以甘甜也没有回去。而是在摆放着食物的长桌上取了一点儿食物——一旁的埃兰郡主则给她介绍每一种高登兰的特色食物。
其中有一部分在甘甜看来香料放的太多了,但有一些味道是不错的,而且和九州的完全不同。因为穿的衣服挺贴身的,所以即使饿了,甘甜也没有吃太多,只是每样尝了尝而已。然而即使是这样埃兰也很羡慕地道:“舞会上很少有人吃东西,肚子饿了也不会…”
她看了看甘甜的腰,知道她是没勒的太狠,所以才吃的下。
“说起来,九州女性确实要纤细好多呢…”她显然有点儿在意这个。
如今无论是九州,还是西牛贺州,女性的审美都是苗条纤细为佳,只不过没有求瘦到病态而已。
对于这个问题,甘甜微微一笑,刚准备说什么,忽然有一个戴方顶帽子的男巫走了过来,向甘甜邀舞。
甘甜有点儿为难,她不太想和不认识的人跳舞,就在刚刚她只和亲爹跳了一曲,然后就下场不跳了。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虽然很多异性都有在看她,却没有人向她邀舞。她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个,乐得轻松,本来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有人请她跳舞了。
注意到甘甜对此无意,埃兰郡主当即道:“方丹!回你该呆的地方,别在贵客面前失礼!”
甘甜注意到一点,埃兰郡主的语气非常不客气…虽然说贵族之间肯定也分三六九等,但总归是贵族内部,在今天这种场合,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像埃兰郡主这样,接近于训斥,这样真的可以吗?
第132章
高登兰的国都‘辛多’在帝国的东南部,这里是一小片平原的中心,有重要的兰茵河流经,就和这个时候的许多大城市一样——成是意味着人口密集,以此时的生产力来说,必然要在产粮区才行。如果从别处调集粮食,成本会相当高昂,坐落在适宜种植的平原确实是最优解。
辛多是一座很古老的城市,但成为国都才只有四百年左右。虽然四百年以人类的寿命已经不能算短了,但对于巫师来说可没有那么长久。事实上,做出迁都到辛多的决定,也不过就是上一任女王的事而已。
作为国都,辛多对于普通的高登兰人来说是繁荣富裕的相争,相比起别的地方,这里的机遇要多的多!即使是一个出身普通、一文不名的人来到这里,也有机会拼一把,赢得自己想要的人生。
当然了,如果运气不好,拼一把之后输掉自己原本就不多的人生筹码,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总的来说,辛多这个地方虽然也有种种阶级、特权、旧有势力存在,却因为它足够大、人口足够多,最终总能从手指头缝里流出一些来分给普通人。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也算是年轻时冒险一把的乐园了。
也因为此,这里汇聚的人口越来越多,不止有高登兰各个郡、各个公国的,还有西牛贺州上其他国家的人…甚至西牛贺州以外也有人来。
三教九流,十分繁杂。
人一旦多了,必定会滋生出种种复杂与阳光照不到的阴暗…普通人不见得有机会能够遇到,但这些确实以一种‘自行其是’的方式在很多人不知道的地下世界运行。
“所以喽,古德那个家伙已经死了对吧?”一个红头发、红鼻头,二十来岁的青年大声说道,其他人听到他的声音都看了过来。
这是一家位于辛多贫民街区的小酒馆‘沥青’,‘沥青’是朗姆酒的一种,而且是最劣质的一种!据说是在甘蔗进行加工时剩下的渣滓酿造,原本是热带海岛甘蔗种植园上产出来卖给航路上航行的海员的。但因为造价便宜,很快在本土的甘蔗加工厂也引进了技术。
‘沥青’成为了最廉价的酒水,在贫民街区的小酒馆里和劣质啤酒一样常见。
所谓‘沥青’,其实就是指的这种颜色古怪的液体口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沥青’坐落在贫民街区,似乎很正常,但这又不是一个普通的酒馆。对于附近的居民来说,他们往往都是绕着‘沥青’走的。这里喝酒取乐的人可不是码头的工人、造船厂的船工,又或者每天混迹于赌场、酒馆,回家之后就打孩子的家伙!这里算是一些不法之徒的汇集地。
另一个戴着灰扑扑小帽的孩子,看起来才十三四岁,但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未成年就和其他人不同——一样要了一杯沥青的招牌啤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他跟着大声道:“我觉得不会!古德那个家伙就像下水道的蟑螂一样,怎么都死不了!上次的事,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死了,结果还是活下来了!哈哈哈哈哈!说真的,他这一点还是挺讨人喜爱的。”
“讨人喜爱?是让人厌烦才对吧?”红头发的青年哼了一声:“…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也危险了吧?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可是‘狩猎活动’!要我说,他死定了!”
“不知道那些巫师是怎么想的,会觉得这种‘狩猎活动’有意思。”这个时候对面一个二三十岁,脸上有一道明显伤疤的男子也插嘴进来:“而且,为什么古德会参加?那个家伙虽然不要命了一点,但其实很在乎自己的性命的吧?”
“唔…总的来说是这么回事。”戴小帽的未成年似乎知道的要多一点儿,‘唔’了一声之后才压低了一些声音:“好像他以前欠了一大笔钱,光是利息都很可怕…高利贷公司背后是一位巫师,连躲债都没办法,所以有些事不得不去做。”
“怎么会欠那么多钱?他好像没什么特别花钱的不良嗜好吧?”红发青年似乎有点儿意外。
他们这样的人,虽然看起来和底层人差不多,也是身无长物的,但往往来钱容易、花钱也容易。如果说是欠高利贷,这本身不值得奇怪。但就他的了解,‘古德’并没有特别花钱的嗜好,他甚至都不怎么来酒馆喝酒。
“他的父亲,那可真是个‘受人尊敬’的混蛋!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还蛮崇拜他的。”戴小帽的未成年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既有些讽刺,又有些真心实意。再次喝了一大口啤酒,他这才接着道:“钱是古德的父亲借的,不过他很狡猾,居然骗过了有巫师印记的借据,成功诈骗了大笔钱财!”
“现在的话,他大概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吧?有人说在国外见过他,鬼才知道他是死是活呢!”戴小帽的未成年翻了个白眼。
“快说快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如果是古德的父亲的债务,关古德什么事?父债子还这不过是情理上的,如果不认账的话也没办法吧?”刀疤男似乎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儿意思了,催促戴小帽的孩子。
法律上确实没有规定父亲的债务会落到儿子身上,毕竟这样的条款就有太多可钻的漏洞了。有头有脸的人物才会遵守这一点,这也算是他们维持社会地位的成本之一,但对于生活艰难的普通人来说,遵守这一点就纯粹是脑子有问题了。
这个时候,戴小帽的未成年杯子已经空了,他眨了眨眼睛也不说话,只是努了努嘴,示意自己的空酒杯。
对于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人来说,来钱不难,高兴的时候也能去赌场豪赌,请一杯酒而已自然不会像底层人那样吝啬。所以刀疤男招呼了一声酒保,啤酒杯很快就被重新满上了。
满足了的小帽孩子这才继续道来:“虽然那家伙很狡猾,居然真的骗过了巫师的借据,但也不可能那么简单,‘巫师的借据’可不是那么简单能够欺骗的…结果嘛,账务就落到古德头上了。”
“哈哈哈,那家伙还真是倒霉啊!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现在应该早就被逼债,然后丢到下水道抛尸了吧?”红发青年似乎觉得这很有意思——对于债主来说,对于债务人要分情况对待,如果还能够压榨出金钱,那怎么都是要想办法的,甚至还会给债务人介绍工作。
但是,当一个债务人怎么还债对于债务都是杯水车薪的时候,那就要搞死他了!
这叫做‘杀鸡儆猴’!不给这种家伙一点儿颜色看看,那以后谁还会认认真真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