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小姐随四公主去猎场,不是相中了一个驯兽奴隶吗?”
四公主,当今天子与皇后所出的唯一一位公主,排在叁位皇子之后,极受宠爱,和叶璃年岁相近,脾性相投,是闺中密友。
两个形影不离的姑娘家在京都,甚至有个戏谑合称,名动京都二人组。
前者以亵玩面首出名,后者则以不近男色出名。
有一口没一口地喝完水,叶璃慢悠悠反应过来。
猎场位于外郊丛山内,时常举办驯兽赛,戴罪奴隶和野兽搏斗,赢了,奖赏丰厚,暖衣饱食,再幸运些,能得高位者青睐,收作打手门客,脱离奴籍。
若不幸败了……
那便是败了,归尘归土,终究不过奴隶罢了,凭谁会去惋惜。
猎场明立规矩,自愿参加,叶璃却早早看透了其中蹊跷,真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哪有什么自愿可言。
喜好凶悍之物的大名在外,叶璃能以客人身份自由出入猎场,尽她所能救下了不少伤重难医的奴隶,待伤好后收入相府护卫队,或是送往漠北入军籍。
但往她床上送的,今儿是头一个。
才做了个跟男人有关的噩梦,对男女情事望而却步,这就……叶璃瞪大了眼,差点咳出甜水。
“四公主说了,送给小姐的及笄礼,不能不收。”翠萝放下杯子,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快慰,她拍手道,“禀告相爷、夫人的书信也已经送上路。”
四公主一手先斩后奏,打得叶璃措手不及。
为友多时,深知四公主性子,送礼被驳回,可是大事情,要闹到皇后面前的。
叶璃无可奈何地轻轻抚揉几下脸颊,决定把梦全部忘记,先解决了这个倒霉受牵连的奴隶。
“那奴隶姓甚名甚?”她倚着床,端出相府小姐该有的沉着,俏脸微板。
“奴婢想想啊。”翠萝稍加思索,“薛骁。”
薛骁,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叶璃默念着,在喉间心里反复。
很快,板起的俏脸皲裂,由红变白,倒霉的人,根本是她自己。
怎么又是我,叶璃花容失色。
噩梦醒,比噩梦更噩,不如不醒。
此夜注定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