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陆御医摸着自己的长须,不屑地说道,“在门外窥视,偷鸡摸狗可不是未来王妃该有的举动。”
白羽讪讪一笑,走上前来:“我这不是瞧陆御医正在诊脉,不方便人进来么?”
“同为医者,有什么不方便的。”
陆御医抓起马子仁的右手:“这是你包扎的吧,手艺不错。”
他是年长者,在医学界也有一定的地位,此前一直觉得女子不成材,所以在第一次看到白羽断症的时候,下意识地认为真正断症的人是言王。
不过,在替马子仁继续诊断的时候,他却发现,这种包扎方式很不一样,并非出自言王,所以特意向言王求证过。
如果真的和言王殿下所说的一样,眼前的这个在安邑城都是闻名的武学废物单单只是靠在府上自学成才,能够做到枯木逢春、断指再植,那就真的是天才!
医学界的天才!
十六岁的年纪就可以做到这些,白镇堂那老家伙到底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居然能有一个这样的天才当女儿!
陆御医敛去眼底即将涌出的羡慕,脸上又恢复了沉稳和冷漠:“你看过那些医术?”
“《本草经》《素问》《伤寒》等等,都是些很寻常的医书。”
幸好之前她有在白府找到这些差点被灰尘掩盖住的医书,现在还可以说出来糊弄人,否则她就只有回答——诊断学,生理学,病理学,生物化学,内科学,外科学——绝对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好吧。
陆御医道:“是很寻常的书,不过这些寻常的书能够让人救死扶伤,就不寻常了。为医者,诊脉是首要。”
“愿闻其详。”白羽觉得受宠若惊。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偷师,陆御医居然就直截了当地说要教她了,比中彩票还开心。
“诊脉是经验之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陆御医的话就像一盆凉水兜头朝白羽的脑袋淋了下来,一身拔凉。
这是不是说了等于没说。
陆御医站起身来:“接下来,马子仁的伤就交给了,本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王爷有令,本官自然会每天都来,不过寻常时候,就劳烦白姑娘用寻常的法子来为病患诊断了。”
“我……”
“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陆御医打断白羽的犹疑,直截了当地解释道,“常脉,称为有胃,神,根。其中有胃,就是有胃气,脉搏表现和缓,从容,流利;有神,是指脉搏应指有力柔和,节律整齐;有根,主要表现为尺脉沉取不绝。”
他说的很慢,生怕白羽记不住。
一个差点被埋没的天才,他需要好好地教导。
白羽记下了全部,重重地点点头。
“我看言王府多的是正常人,白姑娘聪慧,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学会切脉诊断。”
陆御医站起身,睨了一眼桌子上放置的医箱。
齐北赶紧迎上来,正要去为陆御医提箱子的时候,陆御医却道:“本官的医箱是谁都能够提的吗?”
陆御医意味深长地看向白羽,白羽当下就明白了,赶紧小跑到桌前,将陆御医沉甸甸的医箱给提起来;“陆御医,我送你出去。”
齐北目送着白羽和陆御医离开的身影觉得很是古怪:“不就是个箱子吗,至于抢着提么?”
“医箱之礼。”
在床榻之上躺着的马子仁突兀地冒出这四个字来,嘴角也泛起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