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姑娘睨了她一眼,却不着急发问,只是平静地将书又交给灰衣先生:“先生,劳烦替我保管下,在我没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再翻阅。”
“你要去哪儿?”
灰衣先生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这才叫作弊好吧。
之前泽姑娘说白羽作弊的时候信誓旦旦,现在人家背诵好了,又找机会溜,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谁都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刻意记下的文字就很可能出现问题。
“人有三急,先生不会是想让一众人跟着我去如厕吧?”
灰衣先生的脸全垮了下来,果真是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他很抱歉地对白羽道:“那劳烦白姑娘稍做休息,等泽姑娘回来咱们再继续。”
白羽笑的十分大方,完全不争不抢,甘之如饴。
“都这样了,你还能够冷静?”唐北荒表示出对清流山庄的失望,“原本我还以为这里是医者神圣之地,没想到却是乌七八糟。书库的书籍再多,可人心一旦黑了,医书也会变成毒书。”
“药和毒,本来就是一念之间。”
白羽看的通透,一语中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泽姑娘才姗姗来迟。
唐北荒是第一个不满意的:“我还以为泽姑娘掉进茅坑了。”
他语气里面带针,丝毫不客气;“本来我还打算带几个去捞泽姑娘的,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泽姑娘喜欢待在茅坑里面,反正也是臭味相投。”
泽姑娘到底是女儿家,又没有出阁,虽年纪轻轻,但每一次都是在清流山庄出现,所以大部分人对她还是尊重有加的,从未有人敢这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奚落于她。
“唐七少,留下口德,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泽姑娘的声音很沉,她已经在拼命地压制自己了。
如果不是唐北荒乃蜀中唐门之人,她早就不给面子了。
“佛曰,相由心生,我看泽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人。”
“唐北荒!”
“泽姑娘,开始吧。”灰衣先生拉住唐北荒,再这么纠缠下去,白羽的好不容易记下来的文字怕早就要忘的干干净净了。
泽姑娘深吸了一口气,气冲冲地从灰衣先生的手里扯过《灵枢》,一点儿也没有爱惜的样子,粗鲁地将医术翻开:“开始吧!”
她倒是要看看,白羽的脑子是不是真的这么好使,半个时辰记下的文字,能够一字不差。
“余子万民,养百姓,而收其租税。余哀其不给,而属有疾病。余欲勿使被毒药,无用砭石,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血气,营其逆顺出入之会……”白羽的声线很平静,她丝毫不受泽姑娘的影响。
背书对于她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
更被说背诵这种和内脏、解剖有关的书了。
她的背诵,让泽姑娘的脸色越发的沉重。
随着泽姑娘翻书的速度以及她的脸上,周围看戏的医者们都屏住了呼吸,愕然地看着正滔滔不绝地背诵的白羽。
白羽背诵的医书,句句都绕口,可从她口中背诵出来,就好像简单而通俗一样。
连一向自负的唐北荒都忍不住侧目而视。
可白羽就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地背诵……
“。……何谓疽?岐伯曰:热气淳盛,下陷肌肤,筋髓枯,内连五藏,血气竭,当其痈下,筋骨良肉皆无余,故命曰疽。疽者,上之皮夭以坚,上如牛领之皮。痈者,其皮上薄以泽。此其候也。”
随着白羽的话音落下,泽姑娘也合上了书本。
她还未回过神来,真的是一字不漏。
看书只用了半个时辰,背书却背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哪里是废物?分明就是天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