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桀桀的叫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分外可怖,今夜的医庐注定了是鬼哭狼嚎。
萧澈将东西都一一放下,看着在桌上安安静静躺着的骨灰、坟土什么的,他的目光都忍不住往一旁安安静静站着的北冥看过去。
白羽睨了一眼萧澈:“东西既然已经送到了,还不走?”
“本王又出钱又出力的,难道都不能够观瞻一番?”萧澈无赖地坐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实验室的铁质桌面,这声音叩击着人心,声声如弦。
“再说了,本王更好奇,在这面具下面的脸长什么样子?”
白羽哼了一声:“出钱出力有如何?人是你打伤的,本就该你出。”
她声势夺人,一点儿也不让步。
半倚在门上的苏溢清轻轻地咳嗽了下:“宁儿刚刚醒了一次,喝了药,又睡了过去。”
每一次白宁毒发之后都会昏睡好几日,这一次来势汹汹,白羽本还计算着白宁约莫要睡上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短短几日就醒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醒了,就好。”
她平淡无奇地捯饬着手里的坟土,戴着手套的手将坟土给捧入容器之中,动作十分娴熟,特别是在接触到骨灰的时候,可一点儿害怕和恐惧都没有。
萧澈看着如此平静的白羽,心中就像有根刺似得,扎的慌:“宁儿醒了,你不去瞧瞧?”
“没看到我有更重要的事?”
白羽轻轻地敲打着容器的边缘:“我已经足够容忍,你要在这实验室中,就别出声。”
萧澈正要开口,苏溢清却道:“我劝王爷还是免开尊口,否则这比例要是错了,鬼将军无法和这新的材料融合,还得劳烦王爷的手下继续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半夜刨坟。”
门口的葛天颤了颤,并不是因为害怕半夜刨坟,而是因为……刨坟这种事,太过缺德。
萧澈看向葛天,还是稍微体恤了下他,没有再继续做声。
白羽熟能生巧地将药材和杂七杂八的东西给混合在一起,这些都是按着《鬼医》上面的记载而配好的,都是用来治疗行尸的。
“把衣服脱了。”白羽轻描淡绘地说道。
北冥正要做,萧澈却“霍”地站起身:“大庭广众之下,脱什么衣服?”
开什么玩笑,男女授受不亲!
一想到白羽细嫩的手要触碰别的男人,他的心里就堵得慌。
苏溢清呵呵一笑:“王爷,不脱衣服怎么能够治伤呢?咱们大夫的眼里,可没有什么男女有别,只有心中欲念的人,才会想到那些什么不齿的事情。”
白羽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萧澈,而这边的北冥显然自动将萧澈的话给屏蔽了,早就将上衣给脱掉了,白的就像纸一样的背脊露出了一块空荡荡的皮肉,这是被萧澈抓掉了的地方。
昏黄的烛火之下,这块凹陷下去的皮肉,看起来十分狰狞。
“还有一味呢?”白羽看向萧澈:“你抓掉的皮肉。”
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来:“阿天,带来了吗?”
葛天点点头,指着桌上的盒子:“就在那盒子里面。”
白羽哼了一声,眼中充满了对萧澈的不屑。
萧澈很郁闷,他又怎么了?
那夜是北冥招招致命,一击就让葛天吐血,他若是hi再不出手,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葛天身首异处?
再说了,不过是一具行尸,至于么!
白羽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那块一点儿血色的皮肉,将其塞入北冥后背处的凹陷,然后把调制好的东西敷在伤口处,片刻之后,伤口粘合起来,就像泥人似得。
“我不希望北冥的身份曝光。”
白羽小心翼翼地将北冥背后多余的填充物给刮掉,就像一个耐心十足的匠人般。
萧澈负手而立,不屑地哼了一声:“莫非,这几日你是在外面听到了任何风言风语?”
“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