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镇抚司。
白宁乖巧地窝在萧澈的臂弯沉沉地睡着了,他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十分可爱。
周围安静的不要不要的,就连有士兵走过,都下意识地将脚步放轻,镇抚司从未有过这样的安静。
存安快步走来,手中握着一只洁白的飞鸽。
她将声音压的很低,生怕吵醒了小公子:“爷,牢房中来信了。”
“说。”
“白姑娘说,按照这方子煎药,以御医房的名义送到白府让老太君服用。”存安面有难色,“可那药……”
“照做。”萧澈冷冷地说道,一点儿也没有犹疑。
存安看着手里的药方子,这里面可是有一味砒霜,万一……
“反正都是以御医房的名义送的,你怕什么?”
存安抬起头来,爷好似什么都知道那般,可她还是不放心:“但终究这里面是有毒药的。”
“何为毒药,何为解药?”
存安沉默了,毒药和解药,本就是相辅相成,就像五行相生相克,没有毒药何来解药?若是解药化作毒药,毒药自然能够化作解药。
萧澈腾出一只手来,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饮了一口:“陆御医找到了吗?”
“霍楠已经带队去了,只是屠戮陆府上下十八口人的凶手十分凶残,陆家人都是死于颈骨碎裂。”存安想到陆府的惨景就心中不大舒服。
一门十八口,颈骨碎裂,气息全无,甚至还有些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凶手确定有几人?”
“约两个。”存安给出了答案,“从死者们身上不同的伤痕来看,至少是有两个不同的手法,虽然都是为捏碎颈骨,但有几具尸体之上是有刀伤的,另外的几具十分干净。”
“明明可以一击即中,为何还要平添刀伤?”萧澈反问。
存安摇摇头,她着实不知。
萧澈若有所思地搂着白宁,生怕自己动作太大,将儿子给吵醒了。
存安的内心有份动容,四年了,整整四年,终于是在爷的脸上看到了生机。
活阎王的名号在这四年内越发的响亮,可他们几个的心里始终都觉得不舒服,爷越发的暴戾越发的让人畏惧,他们如履薄冰,就像走在悬崖之上。
现在好了,白姑娘回来了,还带了小公子,爷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不再冷冰冰了。
存安是个姑娘家,自然比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观察的仔细,她很感谢白羽。
“名女可以一击即中,为何要平添刀伤?”
萧澈又问,可这一次,他是在问自己。
这个凶手意欲何为?
他今日赶到陆府的时候,只见白羽倒在地上,并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动静,他也检查过白羽身上的伤,除了脖子后面有淤青,其他地方干干净净的。
凶手没有要捏碎白羽的颈骨,甚至都没有打算要白羽的性命。
像白羽这种没有半分武力的人,凶手在明,她在暗,倘若有心要杀,她岂会躲得过?
只有一个原因,凶手并不想取白羽的性命。
那……
凶手是想栽赃嫁祸吗?
将白羽打晕了留在案发现场,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白羽身上?
也不对。
倘若是要嫁祸给白羽,凶手不可能不知道白羽手无缚鸡之力,在短时间内杀掉陆府上下十八口,这根本就不是白羽能够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