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说,无法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爹,但长公主可有想过,当孩子日渐长大后才发现自己的爹竟然是杀人凶手,这对孩子来说,是有多大的打击?”
白羽的声音很平和,不掺杂半分的情感。
可就是这么客观的表述,却一字字地落入萧婧禾的心里。
萧婧禾痛苦地睁开眼睛,看着床榻上方挂着的帘帐,喜庆的红色,本来在今日应该是她和秦柏岭的洞房花烛,可一切全都没了。
旧驸马死了,秦柏岭死了,连带着她的心,好似也空了。
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心死,可现在这种好似被人抽空了全身力气的感觉,与其说是心死,不如说哀莫大于心死。
她捏着床单,眼角滑下泪珠,她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可每一次哭换来的都是黑暗,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每一次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阿秦的脸。
阿秦对她的质问,历历在目。
甚至在阿秦死去的时候,都还怀疑着,怀疑她腹中的骨肉到底是谁的孩子,这对于她来说,是奇耻大辱。
“孩子是谁的,有那么重要吗?”
白羽一眼就看出了萧婧禾在担心什么。
“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孩子,都只能姓萧,不是吗?”
赫北皇朝长公主的孩子,只能冠上皇族的姓氏,岂能冠以平明百姓的姓氏?
萧婧禾伸出手:“扶本公主起来。”
白羽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只还缠着纱布的手腕:“长公主应该学会什么叫坚强。在过去的近三十年,长公主一旦有什么错,有什么痛,都有旁人替你承担,或是摄政王,或是皇上,亦或者是姬太妃。可现在,长公主年纪不小了,二十九岁,该懂事了。”
如此教育的口吻,让萧婧禾忍不住皱起眉来。
“你在教训本公主?”
这二十余年来,除了父皇和九皇叔严厉对她,还真的不曾有人敢这般同她说话。
她略微有些生气,盯着红纱帐的眼也透着凌厉。
居然有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教训她?
她是赫北皇朝长公主,当今天子的长姐!
“是,下官不才,正是在教训长公主。”
白羽的话,彻底将萧婧禾激怒,她翻身而起,目眦欲裂:“大胆!”
气势倒是回来了,可那双眼眶之下的伤痛尚在。
白羽皱起眉,很冷静地与萧婧禾对视:“长公主现在是恢复了体力吗?还想着要寻死吗?”
“本公主寻死不寻死和你有什么关系!”萧婧禾恼怒至极,她愤愤地咬牙。
这个苏溪当自己是什么,不过是九皇叔的一个男宠!
谁都知道,九皇叔生性冷清,一时得宠也不代表什么,很快就会被人弃如敝履的!
白羽抱着胳膊:“长公主死不死的确和下官没有什么关系,可长公主腹中还怀着孩子,正如下官所言,若孩子无法出生见见这个花花世界,他会恨及了长公主。”
下意识的,萧婧禾一只手抚上了腹部。
孩子只有一个多月,并不能够感受到什么,可就是什么都无法感受的肚子里面,却孕育了一个生命,实在是神奇。
“长公主希望,他朝下到黄泉之后,那孩子会变作冤魂缠着你生生世世吗?”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