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克制住内心的涌动,转过身,走到桌前,伸手将信拿起来,他犹疑了片刻。
“这信,是给谁的。”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萧澈不说,他讳莫如深地看着云峥:“不过云宗主,我怕你看信的时间太长,此城已破,你将追悔莫及。”
萧澈越是这么说,云峥拆信的速度就越快。
云峥垂眸,白纸黑字,就像是多年的老友。
“为了掩盖这件事,白尚书煞费苦心,不惜以自家性命作为赌注,这才是真的深明大义,可你呢?”萧澈冷笑,“不过一个只会争风吃醋的卑鄙小人。”
“她在哪儿?”
“在哪儿?”萧澈眼底涌出一抹痛。
正如云峥所言,棋局正在收关,他将计就计。
“你的行尸大军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混账!”
“云宗主现在说本王是混账?”萧澈脸色冷漠,“但云宗主收买霍楠、魏贤等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也是个混账?云宗主安排丽嫔等人在后宫为所欲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是混账?云宗主安排霍楠去追杀她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更是混账了?”
他能够在这儿稳如泰山,只是因为早有部署。
这些既然是他和白羽要承受的,他绝不退去。
遮遮掩掩,总归是有被人揭开的一日,还不如他亲手来揭开这道伤疤,施以重药,让这道伤痊愈。
总比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要好。
云峥飞身而去,那封信,悄然而落。
萧澈走上前去,弯腰捡起信,淡淡地开口:“还不出来?”
黑暗之中,一袭玄色龙袍的人迈着虚浮的步伐走出来。
“都听到了?”萧澈没有转过身,以后背去面对萧衍。
萧衍气的浑身都颤抖,连脚步都不稳了。
“九皇叔到底是棋高一着,难怪父皇临死之前都想要将皇位给你。”萧衍脸色铁青。
原以为自己早就胜券在握,可在方才,忽然被人掳劫的一瞬间,他才知道,原来不管怎么挣扎,这条命都在萧澈手里。
就算他解甲归田,可武力和智谋都是人上人。
拼劲全力,他都达不到。
“可本王从不想要。”
“九皇叔说违心话难道不觉得虚伪么?”萧衍走到了萧澈的身后,“从前难道九皇叔就一直不曾觊觎过朕的皇位?”
“就算是觊觎过,也是因为你不像个帝王。”
“在九皇叔眼里,什么才叫帝王?鸿鹄大志?朗朗乾坤?”
萧澈握紧了那封信,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吐出四个字:“心狠手辣。”
萧衍一愣,心狠手辣,他的确不够。
萧澈转过身,眸光里面绽放出摄人的光泽:“你做事畏首畏尾,耳根子软,魏贤一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是帝王、之才?莫说本王小看了你,就是在刚才,要不是云峥亲口承认,魏贤是云宗的人,你恐怕……不,应该说就算云峥承认了魏贤是云宗的细作,你也下不去手。”
萧衍心虚地避开了萧澈的目光。
诚然,刚刚他的确是心软了,要不是葛天当机立断,击杀了魏贤,现在可能他还会替魏贤求情。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登上这个位置,还谈什么人性?”萧澈泛起冷笑,“在你这个位置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去。”
“朕不和九皇叔说这些。”
萧衍自知在这件事上有错,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这只黄雀居然就是蝉。
“九皇叔可以将这信给朕吗?”
刚刚他听懂了两人的对话。
白镇堂掩饰了多年之前的事,而这件事,和今日的行尸围城有莫大的关系。
萧澈看了一眼手上的信,抬起手,将信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