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爱拿腔作势摆脸子,做给谁看呢。如今可不比往昔,每个人都落魄又落魄的。
叁人不由沉默下来,她嫂子急于打圆场却困顿不知该说甚么,在那里绞尽脑汁的想着,不自觉露出一脸烦恼气,还是英珍开口问:“父母亲的墓埋在哪里?”
她哥哥嗓音嗡嗡地:“离老屋一里地外的小华山脚下,那里有个观音庙,风水不错,也非我选,是他们在世时老早定下的。”
英珍挺认真的回忆,倒底过去十数年,很多旧景似有若无的,她平素又爱做梦,后来都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半晌才不确定道:“那里是有一排枣子树么?”
她嫂子笑说:“可不是,姑奶奶竟然还记得。”
她哥哥接着道:“后来全部砍掉了。”
“这是为何?”
“看风水的说墓址建在这里,好是好,就是这枣子树乃大凶,因其喻意为‘早’,难道二老想早日入土为安么,想来确实不吉利,索性砍个精光不剩。”她哥哥讲得神乎其神,表情很泰然。
英珍半信半疑,枣树素有旺财旺运旺子、安家平乱之称,哪里来的不吉,但往事不可追,她也不过觉得可惜:“那排枣子树有年头了,我记得总六月盛花,七八月结果,红彤彤结满枝桠,又脆又甜。管事拿着长竹竿打落一地的枣,我们捡着往篮里放。”
她们这些小姐少年不用自己动手,图得就是一种野趣。
再后来她在树下透过落满阳光的叶子,看着那人清隽的脸庞,莫名眼前一亮,原来是佣仆在廊上点红灯笼。
叁人一下子又没话说了,她嫂子有些发急,小声嗫嚅:“其实那会儿不砍也得砍,家里已经没钱生活......如今愈发的不好过.....”
英珍吃口茶润嗓子:“现在的世道,又有几家好过,这府里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我们也要过不下去。”
“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她嫂子笑道:“姑奶奶和我们哭穷就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