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是在跳舞,贼眉鼠眼尽往小姐们身上乱瞟。”美娟这时候又说:“钰珠不跟他是对的,日后定是个败家子,扯不完的风流债。”
“那姚苏念个子高高的,宽肩窄腰腿长,跳起舞来有范儿。”英珍想起个人来,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
美娟眼底浮起一抹光彩,流金砾银闪闪发亮。
“他是衣架子。”
“长得虽没那小学教师英俊,主要是眼睛,单眼皮,却不小,有些狭长,眼梢上翘,看你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美娟承认:“他的洋文是很纯正的伦敦腔。”
英珍托着腮听她说完,又问:“他现在在哪里做事?”
美娟说的止不住嘴:“他父亲是财政部长,要在上海弄个财政部驻上海财政办事处,会给他一个职务。”
英珍再问:“这些是他亲口讲给你听的?”
美娟摇头:“是和那晚几个相熟的小姐聊天,听她们说的。”
英珍道看着她的表情,想想道:“姚苏念和马太太的侄女跳了叁次舞。”
她一般不会特别注意这个,是和赵太太坐在沙发上叙旧时,她的旗袍有些短了,稍微抻直腰身,就露出大半个脚面来,有一块踩脏的泥水印,是哪位太太的鞋跟扎了掌子,一个“U”状物,清晰地印在她的雪白玻璃丝袜上,像盖了个章,不是红色的。她的脸却红了,音乐停有叁次,她把旗袍往下遮住脚面叁次,目光就望向舞池叁次,看见姚苏念揽着那混血小美人的腰,画面太美,至今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