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宫廷中和您认识,您一直以来都太严肃了,我甚至从没听说过您和哪位小姐有过…哦,我是不是有些冒犯了?总之,您真的和我过去想的不太一样,原来您也和普通男人一样,想要‘爱情’。”
“如果知道您也想要‘爱情’…”说到这里,正好音乐来到一个转折点,麦尔顿侯爵夫人把握好机会,猛然投入到霍夫曼怀中,像是因为音乐突然的变奏,没有掌握好节奏一样…一瞬间,他们靠得很近很近。
麦尔顿侯爵夫人的表情管理是做得很好的,抬起头来时笑意盈盈,仿佛这是不值一提的普通小事一样。对霍夫曼低声说道“如果知道您也想要‘爱情’,我一定会满足您的…毕竟我还记得,十几年前的您就非常吸引人了。”
“很多女士都在关注您,您知道吗?只不过您太严厉了,让人爱慕又尊敬,实在没办法接近。”说这句话的时候,麦尔顿侯爵夫人的语气是略带抱怨的,仿佛这完全是霍夫曼的错一样。
她本以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男男女女都是这样开始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但下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被扶正了,霍夫曼将她带到了场边,休息座那边——她不是想被霍夫曼带走,但她怎么可能拒绝一个男人的力气?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带了过来。
霍夫曼对休息座这边注意到他们的宾客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侯爵夫人跳舞时崴了脚。”
大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支舞还没有跳完,男伴便带着女伴回来了,是挺奇怪的。但如果是跳舞时女伴崴了脚,那就很正常了。麦尔顿侯爵夫人也不可能拆穿霍夫曼的话,真的拆穿了霍夫曼,她也就成了笑柄了。
舞伴跳到一半,就迫不及待甩下她什么的……
但现在场面也说不上好看,霍夫曼放下她之后,并没有陪着她,很快就离开了。这让麦尔顿侯爵夫人慢慢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夫曼走到了另一边,今天也来参加舞会的孔多莫伯爵忽然就冒了出来,带着暧昧的笑容:“刚刚麦尔顿侯爵夫人对您做的,我可都看到了!哈哈,刚刚我在和凯奇他们说,你要交好运了,有艳福呢!”
“侯爵夫人是有名的美女…不过你的反应太奇怪了,居然……”孔多莫伯爵摇了摇头,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摇头到一边变成了点头:“不过如果是您,这样做倒是让我觉得正常了。”“您一直就是这样,是不是?不解风情。”
“您…羡慕?”霍夫曼奇怪地看了一眼孔多莫伯爵,似乎是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哦…我知道您的意思。”孔多莫伯爵笑着拍了拍霍夫曼的肩膀,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您是说麦尔顿侯爵夫人是一条美女蛇,一旦成为她的‘目标’,不见得是好事儿…是的,在宫廷中时,我就见识过她的手段和魅力了。”
孔多莫伯爵和霍夫曼一样,几乎是宫廷之中长大的。虽然宫廷之中不许王室子女以外的孩子出现,但如果是半大孩子,同时父母还都住在宫廷中,是有可能钻制度的空子,频繁出入宫廷,每次都‘小住’一段时间,然后几乎等于长期住在宫廷的。
孔多莫伯爵就是这样,所以他也见过麦尔顿侯爵夫人施展她魅力时的手段…说起来,曾经的麦尔顿侯爵夫人可没有现在这样游刃有余,也是‘练习’出来了。
见过麦尔顿侯爵夫人的真实面目的人,应该对她有所防备才对——不管这个防备有没有用,会不会在麦尔顿侯爵夫人a上来的时候就头脑一片空白,忘光了,至少这个防备是肯定要有的。
“但不管怎么说,那可是麦尔顿侯爵夫人啊!如果是我,我倒是不觉得和她来一段儿。别的不说,调情也行啊。您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实在是太让人失望,太浪费机会了!”孔多莫伯爵的语气是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
霍夫曼觉得他可能是在说笑话,就不搭理他了。
而就在孔多莫伯爵和霍夫曼说话的时候,麦尔顿侯爵夫人的女伴们也靠了上来,特别是斯宾塞子爵夫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夫人,怎么样?纽兰公爵的态度怎么样?您觉得这桩婚事有可能吗?”
麦尔顿侯爵夫人还没说什么,另一个一起来的女伴就呵呵一笑说:“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吗?我觉得事情很难办,纽兰公爵看起来对侯爵夫人不是特别有礼呢…大概是夫人说了什么让公爵觉得冒犯的话吧。”
“或许公爵就是厌恶结婚,所以哪怕只是提到结婚,都会让他走开。”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侯爵夫人最大的‘武器’也失效了…”这个女伴轻轻展开自己的扇子,仿佛自己是很客观地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一样,说:“看起来纽兰公爵对于夫人您的魅力无动于衷…您在他那儿也没有更多的面子呢……”
麦尔顿侯爵夫人的眉毛扬了扬,这是她心情不大好的标志,见到她这样,大概就知道她的心情不太好了。不过扬起眉毛的麦尔顿侯爵夫人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依旧可亲可近、笑意盈盈,微微点头说:“我在公爵那儿的确没有更多的面子……”
“公爵好像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不大通情理…但你放心,克莱尔,只要我答应了的事,一定会尽力完成。”说这句话的时候,麦尔顿侯爵夫人完全是志在必得!
斯宾塞子爵夫人也满脸笑容,像是一点儿也没听到女伴刚刚的质疑一样,对麦尔顿侯爵夫人全是信任。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除了您我还能相信谁呢?而且您的信誉嘛,没有谁会怀疑的…一直以来,您想要得到的、做到的,就没有不成功的,是不是?”
麦尔顿侯爵夫人再次恢复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秘笑容,目光时不时扫过舞池,但没有特意去看霍夫曼——她今天一晚都没有下舞池,似乎是在配合霍夫曼演戏,真的崴了脚,不能跳舞了。
而当宾客散尽,舞会之后宵夜沙龙也散了后,麦尔顿侯爵夫人和两个女仆待在自己的化妆室里…毫不意外,麦尔顿侯爵夫人由自己专门的化妆室,独立于起居室之外,是附属于卧室的一个小房间。
坐在梳妆台前,她在女仆的服侍下,一点点卸掉妆面,露出真实的面孔…其实卸了妆的麦尔顿侯爵夫人也还不错,没有卸妆前青春少妇,卸妆后立刻变长辈的差异。卸妆后的她确实老了一些,胶原蛋白、钙质等等的流失是从不会放过谁的。
但即使是这样,也比她真实的年纪还要年轻不少,而且问题大都是可以通过化妆解决的问题…由此可见,麦尔顿侯爵夫人对自己真的是非常严格了,一直以来节食就没有停止过,养护头发和双手也做得很仔细……
有些问题可以通过化妆来解决,就还不是大问题。这就像是后世的娱乐圈,能通过化妆解决的问题简直不是问题!化妆不能解决的问题,那就上滤镜,用特别的打光,实在不行还能后期修图呢……
不过,此时的人的想法肯定和后世的人不同,至少麦尔顿侯爵夫人面对镜子里真的已经不再年青的自己,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忽然‘碰’的一声,一瓶冷霜就被砸在了玻璃镜上,玻璃镜子倒是没碎,但那瓶冷霜几下跳到了地上,里面的冷霜膏体都甩出来了。
这吓了两个服侍的女仆一跳,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并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只是放下了手,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麦尔顿侯爵夫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只手抚上脸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身后的两个女仆:“我已经老了吗?难道我已经不再有吸引力了?呵呵,纽兰公爵,格林威治家的血脉……”
两个女仆根本不敢说话,麦尔顿侯爵夫人也不在乎只是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又点点头说:“继续梳头吧。”
为了保养头发,她每天睡前睡后都会用马尾刷子梳头几百次。而一个女仆梳头时,另一个女仆就在给麦尔顿侯爵夫人涂抹雪花膏——虽然在可丽的宣传里,冷霜是晚霜,雪花膏是日霜,但具体怎么使用,依旧是使用者本人的事。
雪花膏大量地被涂抹在麦尔顿侯爵夫人的肩膀、胸前、背后、双臂、小腹、后腰、双腿…那样昂贵的雪花膏,在麦尔顿侯爵夫人这里,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她拿雪花膏当身体乳倒也不算什么。
说起来,薇薇安其实也有差不多的习惯……
迅速涂抹晚雪花膏后,女仆立刻给麦尔顿侯爵夫人穿上了亚麻的睡衣裙。这个时候,节奏可以慢一些了,一个女仆专门照顾她的手,另一个女仆则是照顾她的脸。
照顾手的女仆将麦尔顿侯爵夫人的双手浸泡到在温牛奶中,差不多的时候就用柠檬片擦拭指甲,这样能让指甲上原本的污迹消失。柠檬擦拭后才能修剪之家,并用麂皮为指甲抛光…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后,才会厚涂护手霜,并且将一双大大的布手套套在她的双手上。
麦尔顿侯爵夫人的手相当完美,手掌本身并不干燥,但也不会因为手汗超市,洁白柔软,是男士们会赞扬的那种手。而指甲则是圆润完美地榛子状,经过抛光之后光滑闪亮——这些都是长时间小心保养的结果。相比起手,脸部当然要更加小心…芦荟的粘液被压榨了出来,和黄瓜片一起敷到了她的脸上,过了15分钟后又洗掉。然后又开始脸部按摩,不断地做提拉…最后是涂雪花膏。
可丽的宣传归宣传,麦尔顿侯爵夫人美容这么多年,早就有自己的经验了。她懂那些东西,更懂自己,知道不同的人用一样的东西,也会有不同的效果。相比起冷霜,雪花膏更适合给她做晚霜。
这些都做完了,她才躺到棕麻编织成的床垫上——听说这样的床对人的皮肤有好处,所以她一直睡这样的床,已经坚持了十年了!
随着她睡过去,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所有人都离开了自己,自己孤独终老的梦!
“不能这样…绝不能这样了…”麦尔顿侯爵夫人喃喃自语,第二天上午她就在自言自语,并且很快做出了决定。
首先,她找来了一位医生。
“夫人,恕我直言,您的身体很康健,而您的面容,相对同龄人来说,已经相当年轻了。我实在想不通,您有什么必要让在下来帮您。”一个中年医生在为麦尔顿侯爵夫人做完检查之后,并没有立刻推销自己,反而推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