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后转眼到了新年,周国皇帝暴毙。澹台烬逃出夏国的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叶冰裳正在给夏国皇帝剥橙子。锦绣帷帐、香烟飘忽,金盆炭火、暖意融融。美人一袭素衣、我见犹怜,那纤细白皙的手指破开饱满的橙子,溢出的汁水挂在她的指尖,清丽又秀艳,看得皇帝心猿意马。就在这时,太监匆匆走了进来,附在皇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皇帝被浇了一盆冷水,立即站了起来。“爱妃,朕有要事。”他的目光在叶冰裳的手指和脸上流连了一下,“朕……今晚再来。”叶冰裳微微一笑,起身行礼:“恭送皇上。”皇帝出了华湑宫不久,便有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周国质子跑了。”叶冰裳颔首。小太监又说道:“叶大将军和叶小将军让小的给娘娘说,娘娘的顾虑无不道理,他们会着力助娘娘登上后位。”周夏一开战,叶家必定迎敌,到时候他们会需要一个能在皇帝身边说得上话的人。这个人最好还得有实质的权利,能够护住留在京中的叶家妇孺。叶冰裳漫不经心地洗着手,又接过小慧递过来的巾帕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拭干净。她没有说话,小太监也就等着。叶冰裳又问:“近日京中可有出什么事?”徐玉道:“的确有桩奇事。几日前,京城里出了个黑雾一样的妖怪,被宣王殿下和宣王妃赶跑了。”宣王妃?她那三meimei?叶冰裳不知道自己那三meimei竟有了这样大的本事,不过她又想到自己的护心鳞和澹台烬留给她的虫和毒,或许,叶夕雾也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叶夕雾现在得跟她行礼问安呢。若是等她当上皇后,叶夕雾还得叫她一声母后,哪怕萧凛继位,也当如此。想到那一幕,叶冰裳都差点笑出声。“我知道了。”叶冰裳道。可就在这时候,又有个小太监快步走了进来。他行礼后,低声对叶冰裳说道:“娘娘,宣王妃失踪了。”叶冰裳不解:“宣王妃……?”叶夕雾失踪了?许明真点头,道:“三小姐失踪了,宣王的人不敢宣扬,偷偷地在寻呢。”萧凛这个人她再了解不过了,即便他厌恶叶夕雾,可他娶了她就一定会负责。叶夕雾失踪,萧凛必然自己去寻。“盯着宣王府,若是宣王出京……”半晌,叶冰裳说道:“徐玉,若是宣王出京,给周大人、李大人、庞大人递句话,就说……”“东风至。”“是。”徐玉回道。萧凛若是不顾宣王的身份、不顾动荡的局势,自己偷偷去寻叶夕雾,如此……倒是给了叶冰裳撬动皇后位置的机会。宣王还真的追着叶夕雾而去,离京整整十二日。“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妾了。”叶冰裳揣着手炉,站在皇后面前一礼,道:“圣上震怒,妾如何说得上话?”皇后早已乱了阵脚,她的母族不如贵妃,更不如叶家,萧凛就是她最大的凭仗。可萧凛却罔顾自己的身份,离开了京城。他是为了寻自己的妻子又如何,他为何不光明正大地寻?皇帝本就忌惮这个嫡子,现在更是怀疑他早有野心。皇后想要找他求情,却被拒之门外,无法面圣。不得已之下,她只好找到了叶冰裳。“冰裳……”看着面前的叶冰裳,皇后心里十分复杂。原来凛儿想娶叶冰裳为妻,皇后并不同意,她更倾心叶家三小姐,嫡出的总比庶出的更尊贵些。谁知道那个三小姐行事如此无状?性情乖张便罢了,还用药逼凛儿娶她,成婚了又自己偷跑出去,让凛儿不得不去找她,生生地让凛儿走到绝境。如今叶冰裳成了皇帝的宠妃,朝廷内外,谁不知道叶妃娘娘一句话比谁都好使,就连皇后也得低声下气地求她帮忙。叶冰裳浅浅一笑:“娘娘不必担心,王爷奉天承命,不过成大事者,必有些波折罢了。”皇后惊喜:“冰裳……你愿意帮凛儿!”叶冰裳点了点头,道:“皇后有所不知,太医说了冰裳子嗣艰难,日后,还得依仗皇后娘娘和宣王殿下。”“只是……这些日子,要娘娘和殿下受些委屈了。”皇后握住了叶冰裳的双手,道:“只要凛儿没事,这些委屈就我一个人受了也就罢了!”叶冰裳道:“娘娘慈母心怀。”萧凛快要回京时,才从潜龙卫口中知道自己的母后出事了。皇后以萧凛是为皇后寻灵药离京为由向皇帝请罪,但是皇帝仍然不解气,皇后便自请离了后位。萧凛回京后,也于皇帝面前长跪谢罪。“凛儿,朕是你的君王,也是你的父亲,即便是为了皇后寻灵药,你也不该如此不忠不孝,未经许可就随意离京!”萧凛十分悔恨:“儿臣知错!儿臣知罪!一切罪责应由儿臣一力承担,请父皇不要怪罪母后!”不知怎么地,叶夕雾一离开,他就忍不住追了上去。皇帝摇了摇头:“废后是你母妃自请的,圣旨已下,岂能反复。”他转过身,“你去奉先殿跪三日吧。”“……儿臣遵旨!”华湑宫里,小慧正在给叶冰裳梳理长发。她小心地给小姐的墨发抹上泛着花香的特制发油,好奇地问道:“小姐怎么知道皇后……德妃娘娘会甘心让出这个后位?”叶冰裳道:“只要能保住萧凛,她这一时的让步不算什么。日后宣王登基,她依然是太后。”小慧动作停了停,皱眉道:“这样的话,娘娘做这个皇后有什么用?以后难道不是依旧会受制于宣王和德妃娘娘?”叶冰裳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以后的事情,谁能断定呢?我能早一些当上皇后,局势就只会对我更有利。”“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小慧随口问道。叶冰裳站起了身来,湿润的长发搭载她的肩头,她看着窗外,说道:“我要……”“没人能再欺负我。”“没人能再左右我。”“我要所有人都对我俯首称臣。”四月,叶冰裳册封为皇后,因其颇得圣心又善于劝谏,被誉为贤后。不过只有朝廷权臣与皇帝近臣才知道,皇帝整日在酒池rou林里乐不思蜀,如今大部分政令都是这位皇后娘娘下发的。“周国养妖兽,我们难道不能养?”叶冰裳坐在帘后,轻飘飘地说道:“难道宣王真要看夏国国门被澹台明朗的妖兽攻破?”“娘娘!此非正道!”萧凛拱手,心里有着难言的苦涩。叶冰裳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宣王可能忘了,如今守着漠河的将领是我的父亲。”叶冰裳垂眸,“我父一旦身死,便只有宣王与兄长可守国门。”“周国的妖兽无穷无尽,宣王又当如何?”萧凛沉声道:“凛必会守住国门!”说得好听。真到了无力回天那一天,萧凛又能怎样?叶冰裳根本不信他这番话,却退了一步:“妖兽的确不算正道,可我们岂能用rou体凡胎与那些凶恶的妖兽对战?宣王若是真的想要守住国门,不如去多请仙门的道士下山。”“妖兽为祸人间,本就是他们该管的事。再说,如此一来,皇上也会感念宣王。”闻言,萧凛抬起头。他看到了叶冰裳一如既往姝丽清绝的面容,却再也找不到那曾经温柔而缱绻的神情。叶冰裳如今高高在上、广揽大权,连萧凛就要称她一声母后、都在她面前称一声臣。可明明去年,萧凛还满怀着欢欣想要娶她为妻。都是叶夕雾设计他……从那开始,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儿臣明白。”萧凛深深地行礼。他知道叶冰裳说的是对的。在周国的妖兽面前,凡人的军队孱弱不堪。一旦被攻破了一城,士气低落、民心生惧,那么后续的城池也会尽失之。叶冰裳让太监将萧凛扶起来,她抿唇轻笑:“大夏有宣王,实乃幸事。”看到这个笑容,萧凛微微失神:“冰裳……”站在一旁的太监脸色变了,叶冰裳却上前了两步。她微微一礼,柔声对萧凛道:“妾与夏国子民都要仰仗殿下,还望殿下早日归来。”“凛明白,冰裳……放心。”萧凛承诺道。四漠河漠河一战,周国妖兽未胜、夏国道士未败,反倒是周国后方失守,新帝澹台明朗被其弟澹台烬篡了位。澹台烬登基后将那些妖兽训成了一只猛队,准备重新越过漠河。叶冰裳听闻此消息,“逼”着皇帝御驾亲征到了漠河边。“爱妃啊,朕有些放心不下。”叶冰裳正在给皇帝取丹药,听到这话她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都到漠河了,还害怕?真是个孬种。“皇上别担心。”叶冰裳托一个小碟子,里面放着一颗红色的丹药,“前有妾的父亲、兄长,后有宣王和逍遥宗的仙长们,不会有事。”“再说,皇上亲征,将士们更觉欢欣鼓舞,哪里是周国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比的。”叶冰裳笑了笑,奉上丹药,“莫说守住漠河,反攻下周国城池也未可知。”皇帝浑浊的目光落到那丹药上,得意地说道:“爱妃说得极是。”他取走丹药,还顺便在叶冰裳手上摸了一把。叶冰裳强忍住恶心,对他笑了笑。看着皇帝吃下丹药,神情变得迷蒙,叶冰裳起身离开。“伺候好皇上。”“是。”叶冰裳走到外间,小慧送了水上来,让她净手。她在刚刚被皇帝摸过的地方用力搓了搓,那种恶心感却始终无法退去。叶冰裳还没想好后面让谁登基,也没想好若是让萧凛登基又该怎么控制他,所以皇帝还不能死。叶冰裳站在庭院里思索着澹台烬接下来会做什么,徐玉便来回话:“娘娘,宣王殿下求见陛下。”皇帝磕了药正迷糊着呢,叶冰裳道:“跟宣王说,皇上睡下了,若是要见本宫,倒可以进来。”徐玉得了话下去了,不久萧凛便上来了。“母后万福。”萧凛行礼。叶冰裳请他起来:“宣王不必多礼,可是有急事?”萧凛回道:“儿臣发现澹台烬带了大批的道士和人祭前往漠河,便带着人去探查了一番。”“原来是那漠河底下有一上古蛟龙,他的身下还有一辟邪之物。澹台烬必定是要想唤醒蛟龙,让它为他所用。”叶冰裳虽没修过道,但她有护心鳞,她知道能让澹台烬想要唤醒、能让萧凛称为“上古蛟龙”的妖兽必定十分厉害。“我们不妨与澹台烬斗斗法。”叶冰裳面色凝重,“请逍遥宗的仙长前去,若是无法赶在澹台烬前面收了蛟龙……”“就将它斩了。”萧凛惊讶:“……冰裳。”那可是上古蛟龙,怎么能斩了它?叶冰裳蹙眉,萧凛为何又如此优柔寡断?不行,此事她必须去,若是让萧凛独断,恐怕又要生些事端。叶冰裳露出温柔的笑容,道:“那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有办法,又何必斩了它。只是辟邪之物我们急需,为了此物也该速去才是。”萧凛恍惚地点点头,然后,在听到叶冰裳说自己也要去的时候,他又大惊失色。“不可!那里危险,你怎么能去?”叶冰裳心想,若不是萧凛总是如此行事,她又何必要去。但她还是笑了笑,轻声说道:“陛下有一宝物,能够探查那辟邪之物所在之地,还能压制住妖物,若是我去,便能将那宝物借来了。”萧凛不知道自己父皇还有这东西,但见叶冰裳说得十分笃定,知道对方不会瞎说,便信了。这一天夜里,叶冰裳更换一身素色的衣裙,又带上了面纱,跟随萧凛等人去往漠河。河岸的另一边,澹台烬已经摆了开河面的祭阵,而黎苏苏也早就混入了祭祀的队伍中。叶冰裳一行人到漠河边上的时候,黎苏苏正在澹台烬的祭祀队伍里捣乱。她想给澹台烬喂药未果,又攻击起了想要唤醒蛟龙的招魂幡。澹台烬的人祭里只剩黎苏苏和一个叫燕婉的姑娘,黎苏苏不想燕婉掉下去,因为若燕婉再出事,怨气会越来越壮大。于是她拉了燕婉一把,却被燕婉反水。但燕婉不会武,黎苏苏轻易地打落了她手中的匕首。见此情景,庞宜之扔出虞卿给的金线将黎苏苏和燕婉救下。黎苏苏站稳,打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庞大人?”竟然是庞宜之。庞宜之瞪她一眼,哼了一声,庞宜之身后,还站着一个天青色锦袍的人。赫然是萧凛。萧凛身边,虞卿看着飞过来的燕婉,一脚踹开。燕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痛得脸色扭曲。虞卿笑道:“哟哟哟,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姑娘你太过恩将仇报,在下怕帮了你,被姑娘捅一刀子。在下一介文弱书生,可撑不住姑娘的一刀。”燕婉听见这话,顿时面红耳赤,脸色红了又白,知道这群人看见了自己刚刚做的事。黎苏苏噗嗤一笑。叶冰裳站在萧凛身后,冷冷地看了虞卿一眼,虞卿是仙门中人又如何,气量太小。这个女子没有武艺,她想要伤害叶夕雾当是一时想岔了。虞卿这种道士本应救贫扶弱,不喜欢这个女子的行事,不理她便是。非要踢她一脚,不像是嫉恶如仇,倒像是为叶夕雾出气。叶冰裳蹙眉看向对岸,面色有些发白,不知那头死了多少人。她反复在心底念着,死的都是周国人,与她夏后何干,但这场面实在是血腥冲天、令人作呕,叶冰裳总有些不安。澹台烬手段原来如此暴烈,不输其兄。现在看来他的本事也不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利用的质子了,自己还是尽量避免与他直接对上。萧凛这时看向黎苏苏,道:“你没事吧?”黎苏苏摇摇头。她已经跟大师兄说清楚了,结春蚕的事是她错了,她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结春蚕,还好大师兄也没怪她。澹台烬看到萧凛身后露出了一点月白色的衣裙,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你们可是找死的?”澹台烬对萧凛道。萧凛从容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说完,他转身低声了叶冰裳一声。叶冰裳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一时间,河两岸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黎苏苏扯掉自己身上的金线,看着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问勾玉:“那是谁?”“叶冰裳。”勾玉道。黎苏苏不解:“原主这个大jiejie不是入宫当妃子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勾玉道:“勾玉也不知道。”他们才从荒渊出来,只知道夏国和周国两国皇帝都御驾亲征、到了漠河。叶冰裳带着面纱,没心思跟他们打招呼。她直接取出泛着青光的护心鳞,护心鳞在她手中闪烁了一阵后,她对萧凛道:“王爷,东西在蛟怀里那个蚌中。”萧凛点头,也露出一丝微笑。澹台烬眸色晦暗不明,他看了一眼蛟怀中的蚌壳。比起庞大的蛟身,那个蚌实在太不起眼了,渺小、平凡到有点可怜。然而里面的东西能让萧凛闻声而至,那它必定不同凡响。黎苏苏左右看看,问庞宜之:“宣王这次是来找什么的?”庞宜之看她一眼,爱搭不理地哼一声。黎苏苏知道这位暗恋叶冰裳的大人不喜自己,也不再去打扰他。反倒是庞宜之见她要走开,嘴巴不受控制地说:“里面有克制妖物的舍利子。”黎苏苏惊讶地看着他。庞宜之别开头:“反正那东西,能对付澹台烬的虎妖。”澹台烬和萧凛,双方不谋而合来到漠河中,一个想要妖蛟,一个想要舍利。场面一时间非常紧绷。见黎苏苏看着自己,庞宜之嘴角上翘。他又看了看蒙着面纱的叶冰裳,因为担心她的安全,到底没把叶冰裳的真实身份告诉黎苏苏。另一边,澹台烬命令死士自刎,准备强行唤醒蛟龙,叶冰裳不得不抛出护心鳞。护心鳞青光大作,沉睡的蛟龙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突然,黎苏苏和澹台烬接连进入,叶冰裳在这时候发现自己无法控制护心鳞了。季师叔此时将蛟龙记忆一事告知了众人,叶冰裳想起里面的叶夕雾,毫不犹豫决定进去。“冰裳……”萧凛十分担忧。叶冰裳懒得跟他们解释:“本宫进去了。”说完,便步入那阵青光之中。萧凛无奈只好跟上,最后便是庞宜之偷偷溜了进去。季师叔见着了,道:“这个庞宜之又是什么毛病,进去捣什么乱?”虞卿挑眉:“许是心上人进去了,怕她出事吧。”季师叔气得揪自己小胡子:“一群不要命的家伙!”蛟之过往,又叫般若浮生!他们以为那地方这么好进吗,当心一个个出来忘记现世,变成痴呆!叶冰裳睁开眼睛,从瑶池之上的玉床上醒来。她记得此前对战魔神,为重伤的冥夜挡下一击后,她也受了重伤。后来,她带着冥夜躲藏到漠河。一个漠河的蚌妖救了他们,又出去引开了魔兵。她想起漠河里的定水印,便忍痛扶着冥夜走到了定水印所在之处。谁知道定水印神芯自动进入了冥夜的身体,把她气得吐血,随后就晕了过去。“天欢圣女!”婢女察觉到她醒了,连忙过来扶她起来,“你终于醒了。”天欢扶着自己的额头,道:“我睡了多久?”婢女回道:“一百年了。”“冥夜呢?又去战场了吗?”天欢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冥夜,只看到了洗涤浊气的阵法。她知道那应该是冥夜留下的。听到这话,婢女十分犹豫,她吞吞吐吐地说:“冥夜真君……”天欢坐起身,道:“你只管说。”“冥夜真君追杀蚌妖去了!”什么?!天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蚌妖?冥夜为何要去追杀蚌妖?”“一百年前,冥夜真君和天欢神女受重伤,跌落漠河。圣女昏迷了一百年,今夜才醒,但是那一日漠河的定水印神芯进入了冥夜真君身体,治好了他。”婢女看了她一眼,忽然停了下来。这些天欢都知道,她颔首。婢女飞快地说:“漠河的老蚌王要上清仙域每十年借出舍利子,还挟恩图报,非要真君娶她女儿,否则就不放真君和圣女离开。”“真君担心圣女伤势加重,不得不答应了他。”天欢蹙眉,心中一阵嫉恨:“所以冥夜就娶了那蚌妖?!”婢女连忙道:“就是接她来了上清而已!真君从来没有理会过她,也没让她住进战神宫殿。这一百年,真君都忙着为了圣女寻找灵髓和灵宝,就盼着圣女醒来呢!”天欢面色稍霁,又问道:“追杀蚌妖又是怎么一回事?”“就……两个时辰前,那蚌妖去跟真君求舍利子,说漠河十年之期到了,需要舍利子平漠河水波。真君想着圣女快醒来了,可能会需要舍利子去除浊气,就让蚌妖十日之后再来。”婢女说着道:“但是那蚌妖居然施了法术,想要直接抢夺舍利子,并且还想……非礼真君。”“什么?”天欢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婢女连忙说道:“圣女放心,真君没让那蚌妖得逞!”“只是舍利子被蚌妖抢走了,真君过来给圣女布下了清除浊气的阵法,拿出三叉戟就追杀蚌妖去了,现在都没回来。”婢女又想起明日的事情,苦恼道:“圣女,明日真君就该去对战魇魔了,这可如何是好?”听到这里,天欢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疼了。她对婢女说道:“你先下去,我尽快清除了浊气就去找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