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心情愉悦地戴好了手套,又小心地避开了景区的监控。山石间,他就像一头雪豹一样轻盈而优雅地向下跳跃,朝着GPS定位的方向而去。郁郁葱葱的深山密林里,几个人将绑得结结实实的常明吊到了一棵大树上。常明双眼和嘴上贴了胶带,模糊不清地哭叫着:“呜……放了我……”廿银琅抓了一把自己的银发,说道:“真吵,能不能先把他声带剪了?”他因为还在倒时差而十分烦躁。廿银琅的话中英夹杂,却让常明清晰地听到了“剪了声带”几个字,他害怕极了,紧紧地闭上了嘴。廿木凝玩着手里的折叠刀,轻笑了一声。廿白羽用英语说:“Priest说了,在他来之前不许动这个人。”常明绞尽脑汁听着,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牧师?什么牧师?他难道惹了什么邪教教徒?那人说完了这句话后,就再没有人说话了,常明在这一片沉默中越来越恐惧,直到他听到几人接二连三的唤了一声“Priest”。他知道是那个牧师来了。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发出,那个人就到了。那些人开始用英语或者其他几种常明听不懂的语交流,常明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只是在他们停止说话来后听到了一阵风声。什么东西飞快地从常明的耳边飞了过去。紧接着,最开始说要剪了他声带的那个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中文。“靠,没中!”廿银琅看着飞镖掠过常明的耳朵,狠狠地骂了一句。廿木凝笑了一声道:“你这手法也太差了。”廿十三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廿银琅恼羞成怒。他上前将常明拉了下来,取出手枪咔嗒一声上了膛,然后将枪口抵在了常明的太阳xue。常明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他打了个冷战,瞬间就吓尿了裤子。“Priest,能不能毙了他?”森林里一片死寂,风吹过常明尿湿的裤裆,让他从裆凉到了四肢。“有点太便宜他了,我需要他忏悔。”常明听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那人似乎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随着这个男子一声令下,那枪口便从他的脑袋旁离开了,常明松了一口气,迟来的冷汗才开始冒出来。他知道这个人就是那个Priest。他又重新被挂在了树上,在半空中摇摆着,惶惶不安。澹台烬接过了廿白羽递过来的飞镖,并让廿银琅撕了常明嘴上的胶带。廿银琅凑近常明,闻到一股腥臊的尿味,不得不感叹自己干了蠢事。常明嘴上的胶带被用力地撕下,他痛苦地嗷了一声,又听到了那个Priest冰冷的话语。“常明,最近网上的热搜看了吗?”常明一惊,想起了网上扒他们霸凌叶冰裳的事情。刚开始他也有些慌张,但是很快叶家就摆平了这事,他就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那时候他年纪小,只是跟着叶夕雾、陈刃他们一起玩闹罢了。知道这群人手里有枪,常明不敢强硬反驳,只是哆哆嗦嗦地说:“你是叶冰裳找来的吗……?“我不是。”澹台烬否认。澹台烬又问他:“那时你作了什么恶?”“那、那时候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应该只是跟她玩了玩……”常明说道。澹台烬不耐烦了。他抱着一腔热情过来,不是来听这个人说废话的。他清楚地知道这时候最好的祭品是这个人的鲜血,但是他暂时还不想这么做。最后,想着再不回去裳裳该着急了,澹台烬转动手中的飞镖,对准常明随意地掷出。尖锐的飞镖扎进了常明的肩膀,常明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澹台烬说道:“你们慢慢玩。先走了。”他转身离开。“Buonagiornata~”廿十三摆了摆手。老大走了,廿银琅道:“我们继续玩吧。”“该我了。”廿木凝抛了抛手上的飞镖,面向常明。一个又一个飞镖刺破了他的身体,常明终于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了。这些人把他的身体当作了镖盘,他们在玩飞镖游戏。就像常明他们当年抢走叶冰裳的笔袋扔来扔去,让她追着他们跑,可只要叶冰裳靠近任何一个人,她都会被人推搡、或者一脚踢到在地上。那时候他们把叶冰裳当成玩具,觉得欺负她很好玩。今天他也被别人当成了玩具。对方也觉得挺好玩,所以每一次飞镖被掷入进他的身体里,他们都会发出欢呼。就像常明他们撕掉叶冰裳的笔记本和作业、把叶冰裳关进废弃教室里,听她委屈的哭声,然后发出了快意的笑一样。“哈哈哈,她哭了!”“活该哈哈哈!”随着常明身上飞镖的增多,疼痛让他拼命地挣扎,曾经那些被他遗忘的细节也越来越清晰。不只是叶冰裳,他们还欺负过很多人。他们班上有一个肥胖的女生,杨银翘不喜欢她,所以带头叫她肥猪妞。他们班上还有一个贫困生,因为被老师调到了陈刃身边,陈刃觉得他满身都是穷酸味,所以带着人一起欺负他。还有叶冰裳班上的一个孤儿……他居然不讨好叶夕雾,而是帮着叶冰裳,这让叶夕雾大动肝火,于是也把他加入了惩治的名单。晏泽。常明想起了他的名字。有一天,他们堵住了叶冰裳和晏泽,这俩人正在天台上讨论数学题。于是刘碧柳和陈刃想了个“好主意”。“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要不然让他们结为夫妻好了?”他们想把叶冰裳和晏泽的衣服扒下来,然后拍下照片,让他们真的“结为夫妻”。刘碧柳兴奋地拿着手机,喊着:“先脱掉叶冰裳的衣服!脱!”未成年人的恶意坦诚又直白,一旦有一个人压住了一个好欺负的人,大部分人都会蜂拥上来踩一脚,剩下的一些人则会站在一边围观。他们上手抓叶冰裳衣服的时候,叶冰裳惊恐地尖叫,泪水打湿了她的睫毛和脸庞,像是被暴雨淋到萎靡的花。晏泽不要命地扑了来护住她,双目血红,像是一只愤怒的狼崽。可他的拳头落在了陈刃和常明的身上后,叶夕雾和陈刃等人却更加愤怒了。他们开始殴打这两人,夹杂着尖锐的辱骂。最后,是萧凛带着学生会的人撞开了天台的门,制止了这场失控的狂欢。常明被放下来的时候,已经昏厥了。廿银琅捏着鼻子,把他身上的飞镖一个一个扯下,然后用麻袋将他整个人装了起来。打扫了现场,一行人离开了这片深山老林。这片森林没有信号、没有红外相机,除了森林里的鸟兽,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场人rou做盘的飞镖游戏。澹台烬回来的时候,叶冰裳正在在给廿金环讲第三个紫金望云山的民间故事。廿金环遥遥地看到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对叶冰裳说:“jiejie,我朋友叫我走啦,今天太谢谢你啦!”叶冰裳摇摇头:“没事。”“那我先走啦!”廿金环跟她告别,离开了亭子。目送她出去的时候叶冰裳发现澹台烬回来了,她有些疑惑:“怎么去了这么久?”澹台烬拧开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说:“离得近的那家店没有这个牌子的水。”叶冰裳买水都只买这个牌子,澹台烬早就知道了。叶冰裳有些惊讶地接过:“所以你去山下了?”但是去山下不止这点时间。澹台烬道:“我在半山腰的一家店买到的。”听了这话,叶冰裳想说自己也没有那么娇贵,其他的水也都可以喝,他不用跑这么远。但是澹台烬都买回来了,她也不用说再这话了。最后,叶冰裳只能闷闷地喝了一口水,说:“我们坐缆车下去吧。”在两人回家的路上,叶冰裳接到了吴青宇打来的电话。“我看几个主要的网站都删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想蒙混过去的。王律说抓几个典型认真告一下,其他的就会自己乖乖删了,糖姐觉得怎么办?”叶冰裳点点头:“照王律说的办就好,麻烦你了青宇,等会儿我把尾款转给你。”再给他和王律多加一点酬劳。吴青宇说道:“都不是事儿。就是我还得跟你一声,你之前威德学校的事情不知道被谁删了,你心里有个数。”“嗯,我知道是谁,你们不用管那件事。”叶冰裳知道那是叶啸的手笔,为了保护黎苏苏。吴青宇又说道:“那好。等我休假了来S市,糖姐要请我吃饭啊!”吴青宇他们都没有追问那些往事,也没追问那些人是谁,极好地照顾了叶冰裳脆弱的心理。叶冰裳抿唇笑了笑:“好。”她挂了电话后,发现澹台烬正看着自己。“怎么了?”澹台烬开口:“糖姐。”叶冰裳瞪了他一眼:“你本就该叫我jiejie。”她比他大两岁。“jiejie。”澹台烬从善如流。听他这么喊,叶冰裳总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但是又找不出什么漏洞。“回家。”新的一周,叶冰裳返校。她的生活逐渐恢复了宁静,除了有人拐弯抹角地找到她,希望她能去当网红或者拍影视剧。但叶冰裳抱着文献看都看不过来,真的没有兴趣去做其他事情。后来,来找她的人太多了,婉拒了好几个人后,叶冰裳逐渐失去了耐心。她关闭了陌生人添加好友的通道,又发了朋友圈,请认识她的人不要随意将她的微信号、电话给出去。如果还不起作用的话,她只能换手机号了。没多久,看到了朋友圈的萧凛联络了她。[萧凛:我上周去国外出差了,今天刚回来,所以现在才看到网上的事。需要我帮忙吗?][冰糖:谢谢,已经没事了。][萧凛:好。][萧凛:如果哪里需要我帮忙,直接联络我,不用客气。][冰糖:谢谢你,萧凛。]“冰糖,你男朋友来了。”赵芸儿看到实验室外面的澹台烬,对着叶冰裳说了声。叶冰裳关掉手机:“噢,好的。”她通过门上的小窗上跟澹台烬招了招手,然后快速地收拾了桌面。“芸儿,我先走了。”叶冰裳跟赵芸儿告别,然后穿过好几张办公桌走出去,“师姐再见,学姐再见,学长再见。”离门最近的一个学姐看见叶冰裳一出去,澹台烬就伸出手接过了她的包,那动作十分熟练。她笑了笑说:“冰糖这个男朋友真是男德满分。“男德满分才配得上冰糖啊!”“你说得对,不然冰糖甩了他,分分钟再找一个!”澹台烬走在叶冰裳身后,眼疾手快地将实验室的门给关上了。今日周三,他们准备去商业中心看一场现代艺术的展览,顺便再逛个街。两人离开学校后,乘坐地铁来到市中心,花了些时间在商业中心那些奇形怪状的摩天大楼里找到了展览所在的会馆。这场展览的主题是“生命的形式”,主要是展示两位欧洲画家——克林特与蒙德里安的作品。这两个画家属于不同的国家,也从来都不是认识对方,但他们最初都是风景画家,最后还都发展出了根植于自然的抽象艺术语言。这场展览便是由策展人在不同的房间放置画作,根据共同的主题或图案将两位画家的作品联系起来表达艺术与它们的生活形式,让参展者思考艺术家是如何推动艺术发展、扩展世界观。看完了放置在展览门口的介绍海报,两人刚好赶上了展览的开幕。澹台烬准备的是SVIP票,票对应的座位很靠前,他们与那些有名气的艺术家、网红、自媒体坐了在一起。叶冰裳有些疑惑:“你哪里得到的票?”据她所知,澹台家不是很看重澹台烬。澹台烬回答:“澹台明翰给的。”澹台明翰就是这场展览的赞助人之一,但他今天有一门重要的课来不了。他低声给叶冰裳解释了两句后,开幕式便开始了。策展人和重要嘉宾轮番致辞,并与其他嘉宾进行简单的交流,叶冰裳突然发现策展人中的一个女生十分眼熟。刘碧柳。是威德私立学校的那个刘碧柳吗?或者说,是黎苏苏小时候那个玩伴——刘碧柳吗?叶冰裳看着台上那个身着裸粉色长裙的女生,对方那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与她回忆中的那张脸逐渐地重合了。刘碧柳高了叶夕雾两个年级,却是叶夕雾最忠诚的“助手”之一。因为依附于叶家,刘碧柳、杨银翘以及李春桃从小就出入叶家、做叶夕雾的陪玩,刘碧柳是这三人中最恶毒的那一个。其他两个人的确会在学校里配合叶夕雾欺负叶冰裳,但她们并不敢在叶啸和叶家老夫人面前胡乱攀扯叶冰裳。刘碧柳却不一样,她不仅会在学校里和叶夕雾一起霸凌叶冰裳,还会在叶啸和叶家老夫人面前造叶冰裳的黄谣。哪个男生跟叶冰裳告白了、递情书了,或者只是多说了两句话,到了她嘴里都会变成叶冰裳在跟这些男生交往,或者,叶冰裳勾搭了一个又一个。尤其是在后来萧凛表现出喜欢叶冰裳以后,刘碧柳因为知道叶夕雾喜欢萧凛,就变本加厉地传着叶冰裳和其他男生不干不净的谣言。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成为了策展人,还在台上大谈特谈自己作为艺术圈子入行者的心得。叶冰裳看着她那笑语盈盈的样子都觉得厌烦,她低声跟身边的澹台烬说:“我想去看画。”这场展览都是画家的真画,而且刘碧柳的前辈才是这场展览的主要策展人,叶冰裳不想因为她浪费了这场展览。“走吧。”澹台烬颔首。澹台烬将她护着,叶冰裳稍微弓了些背,跟让他们走出去的人说着不好意思。两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前排离开,让台上的刘碧柳都卡了卡词。艺术展览本就灵活,嘉宾和观众是走是留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两个人不一定是因为觉得讲解或者展览很糟糕而离开,或许只是有急事。刘碧柳第一次参与这种规格的展览稍微有些稚嫩,不过很快她稳住了自己的心态,继续做解说和导览。叶冰裳和澹台烬离开了刘碧柳声音的辐射范围,按照展览的指引看着画。这个展览不光有蒙德里安著名的那副《黄、蓝和红的构图》,还有他早年的一些花卉画作,它们色彩鲜艳,有些又带有点彩派风格,虽然还没有开始追求立体主义的简化,但是依旧十分美丽。而克林特则是智学和灵性的影响下,从一名风景、肖像画家成为一位神秘主义的艺术家。她创造了自动绘图,在降灵仪式的圣雄指导下,用几何视觉语言来架构自己的抽象艺术——那些椭圆形、圆形和蛇形线条组成的有机形式。她的画作描绘了对称的二元性或相互关系。就拿天鹅系列来说。第一幅画是两只对称的天鹅——一只黑色的黄喙雄性天鹅与一只白色的蓝脸雌性天鹅,它们对比鲜明,强调了光明与黑暗、男性与女性、生与死的二元性。随着系列的进展,两只天鹅被振动色轮、立方体形式的同心圆和类似曼陀罗的几何形状所取代,最后一幅画则是展示了两只天鹅彻底交织在一起,它们的喙由钩眼连接,这便是克林特所表达的中性结合。在这些对称而鲜明的画作中,那些带着宗教意味的十字架、祭坛、人物、星体、死海卷轴、形而上学的平面、神秘的元音和其他的符号、字母和文字都让人玄妙而震撼。即便叶冰裳曾经观看过这位画家的部分画作,今天她还是被这些完整的系列画作彻底撼动了。“在她的画作中,字母W代表物质,而U代表精神。螺旋或蜗牛代表发展或进化。蓝色和黄色、百合和玫瑰分别代表女性气质和男性气质。当两个圆圈重叠时出现的杏仁形状被称为vesicapiscis,这是一种是向统一和完成发展的古老象征。”“天鹅在许多神话里代表空灵,在炼金术中代表着对立面的结合,示意着贱金属转化为黄金的完成。鸽子……”想起澹台烬的信仰,叶冰裳停顿了片刻,“鸽子在基督教里代表圣灵和爱。”澹台烬盯着她红润的嘴唇。他看到螺旋的线条在广袤的宇宙中旋转,圣殿化作竖直的线条刺破大地,花瓣只剩下弧线和模糊的形状,树木也成为了椭圆交织的平面,整个世界都拆成了蓝色、黄色和红色的分明色块。于是,他踏上了那高高的祭台,接近了天穹中最圣洁的圣灵。她垂着温柔的眸子,手中倾泻出一缕光辉,将他的前路照亮。叶冰裳回过头看着他,问道:“怎么愣住了?”澹台烬摇了摇头:“没事。”忽然传来了刘碧柳的解说声,叶冰裳看了过去,发现是刘碧柳带着一些嘉宾过来了。叶冰裳说道:“我们走吧。”她不想和这人碰上,下意识就想要离开。澹台烬却揽住了她的腰,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说着:“还有一副画没有看。”他们的确还有一副画没有看,但是叶冰裳不想留在这里了。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了一行西装笔挺的黑衣人。叶冰裳看到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士,而画廊的几个安保跟在他们身后,急切地说道:“女士,你们没有门票不能进来。你们再不配合,我们就要报警了。”刘碧柳停下了讲解,她安抚了嘉宾两句,走上前问保安道:“怎么回事?”保安又给她解释了一遍。那个女人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说过了,我来找人,找到人我就走。”随后,她用挎着爱马仕包包的那只手取下了自己的香奈儿墨镜。刘碧柳看到她手腕上那一闪而过的宝玑那不勒斯皇后。她微微一笑,得体地说道:“您如果找人,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或者让我们工作人员帮忙。您这样直接进来,会影响展览里的其他的观众。”“你是谁?”那女人问道。刘碧柳回道:“我是这个展览的策展人之一,刘碧柳。”那女人打量了她几眼,道:“你就是刘碧柳……”“是的,我就是……”刘碧柳话还没说话,就被那女人打断。那女人看着她:“我找的就是你。我给你打了电话,可是你不接,我就只能直接进来了。”刘碧柳惊讶:“您说什么?”“忘了自我介绍了。”那女人扯着嘴角笑了笑,道:“我叫徐祁,是徐邡的jiejie,就是那个被你造黄谣、P黄图的徐邡。”全场哗然。刘碧柳想起了那个懦弱的徐邡,她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这变故让叶冰裳十分惊讶,澹台烬却只是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徐祁嗤笑了一声:“你没有?管你怎么说吧,我的律师已经收集了所有证据,过两天你就会收到传票。”其他策展人在这时候匆匆赶来。一手带起刘碧柳的策展人王云劝道:“女士,这是私事,我想你们还是私下去解决吧。”刘碧柳有了靠山,心里踏实了许多,她点点头说道:“如果您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愿意私下配合,请不要影响我们的展览。”她这话说得落落大方,让其他人对她的心态和危机处理能力有一定了解。听到误解两个字,徐祁嫌恶地撇了撇嘴角,她又厉声道:“我弟弟昨天差点自杀了,我总来看看害了他的人长得什么样子吧?”“你那个双插头男朋友sao扰我弟弟一个直男,你有气不往你男朋友身上撒,却造我弟弟的谣、P他的黄图,还在明知道我弟弟有抑郁症的情况下,给他发大量的私信叫他去死。”“刘碧柳女士,这不是‘误解’,而是你谋害我弟弟的犯罪事实!是诽谤罪、侮辱罪、传播yin秽物品罪,还有故意伤害罪!”王云完全不了解这这件事,她十分震惊:“碧柳……”“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儿?”而其他人就更震惊了,他们要么小声议论,要么热情地吃着瓜。叶冰裳蹙着眉,看着涨红了脸的刘碧柳和带着愤恨的徐祁。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刘碧柳依然死性不改。刘碧柳慌张地看了看四周,最后抓住了王云的手臂,道:“云姐!你相信我,我没有做那些事情!”王云看着刘碧柳,眼神里透露出一阵失望,但是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这场展览。她抽出自己的手臂,对徐祁说道:“女士,还是请你不要打扰我们的展览。私人恩怨……”王允还没说完,就被徐祁直接打断:“竟然见到人了,我就走了。”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后从身后的人手中接过一叠门票,“瞧我给忘了,我们有门票。”徐祁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叠门票从刘碧柳的头上撒了下去!“数一数,是不是一张不多、一张不少?”漫天的纸质门票落下,刘碧柳睁大了眼睛。她看到了徐祁脸上的笑容,看到了王云等人埋怨的眼神,还要看了刚刚离席的那一对男女牵着手走过——那个高大的男人小心地护着那个女生,刘碧柳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却在电火石光之间想起了那是谁……叶冰裳。曾经被他们狼狈地戏耍着、肆意地侮辱着的叶冰裳。今日,她也看到了刘碧柳被人侮辱后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