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吴弃脸上一下没了笑容。看着桌子上酸梅汤,却觉得有些失了胃口。萧恩…t他还真是顽强!
“公子,您怎么了?”阿蛮放了碗筷,有些忐忑不安。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的脑子里的智慧不足以支撑他想明白太多的事情。
“没事。”吴弃终是一口喝光了那小碗里面的酸梅汤,而后也不吃了,转身离去了。
到了晚间,剑一过来求见吴弃,向他回报了孔行之这几日的行为。听了以后,吴弃才彻底放了心。只要孔行之走了第一步,接下来他想要收手也来不及了!
“剑一,派去萧恩处盯着的人如何了?”知道了孔行之的事,吴弃便问起了萧恩。萧恩这老狐狸,即便他现在对自己如何的好,但吴弃总是抱着几分防备心理的。
剑一以前也是萧恩的人,只是跟着萧恩,一辈子也就是个暗处的护卫罢了。虽然说萧恩对他有恩,但作为一个不甘于如此过完一生的人来说,剑一还是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至少,他看到了前进的希望。
“公子,您放心,萧恩安分的很。除了派人出去采购东西,在军营中并不同各位将军和大臣门往来,就是大帐外也是极少出去的。”
“那便好,下去吧。”
“是。”看着吴弃在灯光下平淡寂静的眼神,剑一心中一凛,觉得愈发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小主人的想法了。不过这也不用他来想,所以剑一低下头,恭敬的退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开始更,虽然可能会比较慢,哈哈
么么哒
☆、第四十章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聂启公子出事了,将军!……”帐篷外传来高昂的叫声,声音慌张而凄厉。
阿蛮一下睁开了眼,他也是睡在帐篷中的。猛然听到叫喊声,唯恐那不知道所谓的人打扰到了吴弃,当下掀开薄被下了地。才刚拖拉上鞋子,便听到吴弃还带这些许朦胧睡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儿已经是大半夜了,好不容易吴弃扛过炎热睡着,阿蛮是真不想让别人打扰了他。幸好外面那些亲兵也不是吃干饭的,那人嚎叫了一声后,现在大概被制住了,所以不曾再有响动传来。
“公子,您别担心,没什么事的。您接着睡,我过去看看就行了。”阿蛮放低了声音,道。
吴弃在听到聂启两个字的时候心中就有些头绪了,所以这会儿哪里会睡?不过这事他必须绷住,否则摘不干净,那就糟了。
当下,吴弃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略带些困意的坐起了身子,而后将一旁的油灯点上,才又道:“去看看,我似乎听到了聂启公子什么的,这事可不能耽搁。”
阿蛮见吴弃还是起来了,心中对外面来乱闯的人更加不满意了。但吴弃的吩咐他还是不敢违逆的,出了帐篷,却见外面有些杂乱。
三四个亲兵死死的按照一个不停挣扎的小兵,而不远处的许多大帐这会儿竟然都是灯火通明。默默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燥热,阿蛮这般粗心大意的人,现在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你们放开他,让他去见公子。”阿蛮瓮声瓮气道。
几个亲兵对视一眼,当下就放开了钳制。那士兵一见没人再阻止自己,立刻道:“大人,我得见将军!”
“嗯。”阿蛮应了声,盯着他全身一看,见他没有佩戴武器以后,这才领着他往大帐中而去。
一到了大帐之中,这士兵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战战兢兢道:“将军,我家公子不好了,您去救救他啊!”
这士兵应该是随着聂启来的人,也知道现下这大军之中能做主的就只有吴弃,所以才匆忙赶来。
吴弃一听这个,噌的就从床上跳了下去,连鞋子也来不及穿。抓着对方的衣襟,眼珠子急的充斥了血液,看上去通红,“我大兄怎么了,你说!!?孔行之不是看的好好的吗?怎么可能会出事!不可能,不可能!带我我看看,快走!”
他的神色慌张,眼中露出焦急和不可置信之色。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就这么匆匆跑了出去。
阿蛮顺手抄起了一件外衣,也是立刻跟上。一路上,吴弃的步子迈的很大,由于慌乱,甚至连肩膀都在害怕的微微抖动。身上还穿着白色的亵衣,年纪还小,在浓重的夜色中,从背后看竟然露出了几分可怜之色。
“大兄,大兄,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不要出事……”路上,吴弃的眼中似乎没了任何东西,只是死死的看向聂启帐篷的所在出,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
那跑来救助的士兵也跟在后面,本来他们这些跟随聂启的人对吴弃都是有些不满的。这军队是聂家的,你一个外人说接手就接手了?可这会儿见他这番表现,到是心生怜悯了。他不过还是一个少年,这么重的担子压上去,其中的苦又有谁知道?
那些将军、大臣,真正忠心的又有几个?这么看来,还不如把军队给这吴弃公子呢,至少他是真心关心聂启公子的。
一路磕磕巴巴的跑来聂启的帐篷,吴弃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不少汗水,头发也有些散乱。大帐外驻扎了不少泾渭分明的士兵,一旁还停了好几匹宝马。想来应该是有不少将军也来了,而且因为着急,直接纵马过来的。
进了帐篷,里面一片亮堂。曹令等有些身份的将领都到的差不多了,一个个神色焦急,不是坐着叹气,就是满屋子乱转。屋中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味,混合着这么多人散发的汗水味儿,猛的进来,还真是差点要熏坏了吴弃。
见吴弃来了,这些人都是顿了顿,而后纷纷见礼。吴弃急的也不来虚礼,随手挥了挥,连忙道:“我兄长这么样了,他可还好?孔行之在里面看吗?其他的大夫呢?还不快去找温凉,让他打开了曲陵城城门,把里面的大夫全部找出来!”
“将军放心,刚才陈大人已经吩咐下去了。不过将军也要保重身体才是,这会儿晚上还热,但大人这般还是要生病的。”白卿上前,恭敬道。
这屋子里,除了那些将军,从褚云国逃出来的大臣自然也来了不少。整个聂家就剩下聂启一根独苗苗了,他们自然关心的很。
这会儿听白卿这么一说,果然发现吴弃也是全身狼狈的。看来他是一听问聂启病重就心焦的匆匆赶过来了,真不愧是兄弟情深啊。
“将军,你也要保证身体啊。”庞杰非常适时的上前一步,劝说道。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忙乱,给吴弃拿衣服,鞋子,再给他打盆洗脸水等等。眼看着聂启就要不好了,虽然有些人走茶凉的味道,但一旦聂启去了,接下来做主的可就是吴弃了,讨好着点为啥不干。再说,吴弃今日对聂启也算有情有义,还真收拢了不少忠于聂启那些分子的心。
等吴弃收拾好了自己,便立刻招来一个医师,道:“我大兄如何了?”
医师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又见到那些个将军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早就被吓坏了。现在看吴弃,年纪虽小,但一身玄衣,通体的气势比那些将军还可怕,差点吓的没敢说话。
酝酿了好久,这才战战兢兢道:“怕…怕是不好。”猛然,见吴弃狠狠一皱眉,医师顿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不停磕头道:“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小爷饶命!我家中有儿有女,还请小爷绕我一命!……”
这也是没办法,他可是知道,给贵族人家看病。看好了,好处大大的,但看不好,一个小小心就是脑袋搬家的活。他就是一个小小的郎中,里面那位快死的公子说是被箭伤了心脉,那箭上又有毒,那真是神仙也难救了啊。
不过起来也有些蹊跷,他是救不了这么严重的伤,可那位孔医师可是有名的神医。他记得前些日子,躺着的那位公子明明有些起色了,这么一下又不行了?难道真的是伤势复发导致的?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这些东西不是他一个郎中可以去想的。这人立刻收起了心思,梆梆的将头磕的更加用力了。
吴弃的脸现在早就黑成了锅底,眼神沉沉浮浮,让人不知道他在想写什么。嘴唇略微抖动了下,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口中的话说出来:“好了,下去吧。”
郎中如蒙大赦的退下了,而吴弃则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废倒在了椅子上。
那些将军大臣们其实心中早就有些数,当初聂启的伤势实在太厉害了,他能坚持到如今也是个奇迹。现在看到吴弃这幅大受打击的模样,倒是纷纷安慰起他来。
陈叔文现在精神状态极差,头发凌乱,下巴长出了一圈胡子。衣服更是褶皱不堪,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旁包围着浓浓的一圈黑眼圈。他像是困兽一般,带着最后的挣扎和疯狂看着吴弃。
他真的不希望这一切都和吴弃有关系,可是,他不是傻子。而且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聂启曾经在中途醒来过,那时对方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拼劲全力朝他叫了吴弃的名字。
他效忠聂启,和聂启是真正的君臣相宜。虽然聂启说的不多,但当时对方那濒临绝境,不解、愤恨的神情,他看的一清二楚!
那一瞬间,陈叔文只觉得天塌地陷。他曾经那么喜欢过的一个孩子,竟然是这样心机深沉的人。他原本以为他是不得已才拜了萧恩为义父,现在看来,大概也是心有所图了。想来可笑,萧恩这样一个玩弄了整个褚云国的人,最后也是栽在了一个孩子手里!
伯息眼神幽幽,只是偶尔看一眼吴弃,但随后就沉下了脸。自己旁边陈叔文的脸色,他自然是看到的。他也不是傻子,若是有证据,伯息二话不说就上去和吴弃拼命。可现在是空口无凭,况且…况且伯息其实也不愿做这个出头鸟。
在众人沉默、叹气中,孔行之从屏障里面匆匆出来,抹了把汗水,抬头苦涩道:“聂公子怕是…我用针刺激了他的穴道,能让他暂时开口说话了。他让你们都进去,他有话要说。”说完,孔行之低下头。
他有些惧怕去看吴弃,若是聂启待会儿说些胡话,可是会对吴弃非常不利的。但是他实在无法忍受看到聂启苦苦熬着一口气,眼中透着不甘、愤恨就是不肯闭眼的神情。他是医师,以舍己救人为准则。可他却被吴弃的许诺给迷了眼睛,导致犯下大错。
他后悔了,这几日一直在做噩梦。罢了,虽然聂启已经回天乏术,但他还是用金针刺激了对方的穴道,让他能开口说话。如果聂启最后真的说出了事实,那也是他孔行之的报应,他认了!
吴弃目光微微一动,面上却露出了喜悦之情。孔行之话音才刚落,他便领头迫不及待的绕过屏障,朝聂启的病床上扑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有一只作者,她可爱又迷人,乃们真的不打算理她了吗?
亲亲~
☆、第四十一章
吴弃跑的很快,庞杰曹令二人对了眼色,有意无意却是拦住了众人,更是让大部分人都落后了吴弃几步。
“兄长,你如何了?”吴弃扑到床前,却是涕泪四流,满目的悲切之色。
此刻,聂启可不是醒着。此时的他,虽然脸上有些红晕之色,却是真正的回光返照了。
见吴弃扑到床边,聂启伸出枯瘦如柴一把抓住了吴弃的手臂,力道之大,仿若要捏碎了吴弃的手臂一般。
这档口,外面的将领也是哗啦啦一群涌了进来。
“我我有话说,贤弟,扶我起来。”
闻言,庞杰曹令二人大大松了口气。这聂启此刻的一句贤弟,却是真正的定了吴弃的名分。此刻军中,聂家并无后人血脉存在,聂启一死,吴弃也就名正言顺了。
吴弃垂了眼,小心的扶起聂启,让他背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这一番动作,便是让聂启大喘了几口气。显然,他是真的到了强弩之末了。
“各位将军,启自知命不长久。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望几位将军不要嫌弃启年幼懵懂、不知军务。”
“公子折煞我等了,我等惭愧,愿听公子教导。”顿时,众将领一片悲切之色,而后齐齐跪倒在地,表示愿听聂启最后的嘱托。
聂启费力的点了点头,“好,我褚云国国破之后还有诸位不离不弃,启在此拜谢了。”
“我等不敢。”
半响,聂启喘匀了气,又道:“燕都城王城被破,聂家一脉已然屠尽,我知诸位都是胸有大才之人。但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吴弃乃我结义之弟,我二人情同手足,还望诸位诸位倾力辅助之,将来将来以报我大仇!!”
聂启说完之后,却是死死瞪大了眼睛,半响不见了动静。
“兄长?兄长!!”吴弃伸手一探对方鼻息,而后却是一声伤心欲绝般的大喊之声。
此刻,众人哪里还不知道聂启这是去了。当下,这帐中哭声一片。以卢忠为首的一伙人自然是全心全意悲痛,毕竟聂家这是真的绝了后人了。便是复国,聂家也无血脉可以出来统领众人。
对于庞杰这些人来说,悲痛之余也终于松了口气,一切,终于是真真正正的尘埃落定了。
隔日,自然是军中大丧。聂启的棺椁被存放在大帐之后,待七日之后,到时也只能一切从简的匆匆安葬了事了。
而就在当晚,吴弃召见了孔行之。
这孔行之也是光棍,只求吴弃不要连累他在曲陵城中的好友,他自己自愿赴死。
杀了孔行之吴弃也想过,毕竟聂启召集众人进去的时间真是千钧一发。聂启临死之前倒是将一切都看的通透,若非他骗聂启说他手中还有聂家一族的后人存活,聂启最后会说的是何番话就谁也不得而知了。
“我不杀你,你可是神医,死了未免太过可惜。”吴弃看着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孔行之,淡漠道。
这个时代医药不发达,随便一场小病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在这种情况下,吴弃并不想杀了一个真正的神医。
孔行之是人,也害怕死亡。他原本心中愧疚,才用金针续命,好让聂启有机会说一下遗言。
如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如果能够活命,他孔行之自然也不愿死。
“谢将军不杀之恩。”孔行之这一句话说的哆哆嗦嗦,背后的汗水更是浸湿了布衫。
“我不仅不杀你,当初说的让你广开医馆,提高医家地位。为你搜集天下医术,让你著书立传,流芳百世,这些也统统不反悔。但是,孔行之,我希望你明白,今夜之事如果再出现,我灭你九族!”
说完之后,吴弃身形一动,却是直接向着账外离去,阿蛮和剑一二人立刻匆匆跟上。
帐篷之中,孔行之还保持着以头触地的姿势。见吴弃真的离开之后,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此刻的他才发现,自然的全身竟然已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了一般。
吴弃离开了大帐之后,却是去秘密会见了庞杰二人。这二人不提家眷在他手中,忠心想来也不低。这几日,正是权力更迭时期,尤为重要。
这几日,大概从褚云国来的那批官员中,不服他的估计会跳出来蹦跶一下,他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尤其是此刻,周国的军代还在和他们摇摇相望,万不能被他们给赚了便宜。
不提吴弃这边暗中布置,此刻陈叔文大帐之中,却又五六个身穿孝服的官员跪坐在陈叔文身侧。
此刻,便听到其中一人道:“太傅,这吴弃以前我等并不熟悉。太傅与公子关系甚好,却是知道此人底细吗?”
“是极,老夫只知道此人是那萧恩的义子,如今萧恩便在大军之中。太傅,你说是不是这父子二人暗中胁迫了公子,公子临死之前才不得不如此说?”
这些日子,陈叔文的精神状况十分不好。聂启之死,绝对蹊跷万分,只是苦于他手中并无证据。况且再退一万步来说,便是他手中握有证据,他也不忍将吴弃置于死地。
毕竟,他和吴弃有太深的渊源了。无论是他间接害死水娘,还是当初在绿意馆中那荒唐的一晚。
“太傅,此处您和公子最为亲密,您倒是说句话。”
“是啊。”
“好了!”猛然间,心烦意乱的陈叔文却是第一次如此失态的大喊道。
一时之间,这几位大臣却是面面相觑了起来。
半响,陈叔文才起身叹道:“诸位,不必再说了。公子已然将大军嘱托给了吴弃,我等还有何可说的?”
“太傅,话并非如此。那萧恩可以说是我褚云国的大仇人,若日后真由他父子二人做主,我等岂非成了那刀俎上的鱼肉?”
陈叔文捏紧了手心,他却又是回想了聂启那日醒来之后,死死抓着他的手臂,眼中带着满腔的愤恨不甘不色,而后费力说出了吴弃二字。
噗!突然间,陈叔文却是胸腔一闷,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太傅!”
“快传医师!”
陈叔文的突然吐血,可是吓坏了下面跪坐着的几个大臣。这会儿立刻连忙起身,七手八脚的开始照顾起陈叔文来。
半刻钟后,医师这才匆匆而来。
陈叔文其实并无大病,只是他心中抑郁,一口气咽不下又吐不出,这才让他吐了血。
忙活到了大半夜,医师虽然给陈叔文开了药方,却也说心病仍需心药医。若陈叔文自己看开,一切都好说。若是看不看,这病自然就愈演愈烈。
“太傅,既然如此,我等就告辞了,您好好休息。”这几位大臣见陈叔文已然如此,也不好再逼迫他,便结伴三三两两的退去了。
几人离去之后,陈叔文却仍旧在大帐之中翻来覆去睡不着。如今天气本来就炎热,他心中烦闷,更是出了满身的大汗。
索性,陈叔文穿了鞋子,却是想去大帐外吹吹风。
出了大帐,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之色。不自觉的,他便去了伯息所在之地。伯息此人,有大才,这一点在聂启身边之时他便知道。只是伯息偏爱自保,不喜锋芒毕露,事后竟然让他后来居上了。
“故人来了,小松,去泡点茶来。”还不等陈叔文掀开大帐,却听到伯息如此说道。
“你知道我会来?”
“本来是不知,只是大约半个时辰前,却是听说你吐血找了医师。如此,我便知道你今晚必然要来寻我。”
闻言,陈叔文却是苦笑的摇了摇头,而后跪在在了伯息的书案之前。
“太傅大人,你倒是淡然。”
伯息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理了理衣冠,正色道:“叔文,你小我十年岁月,我也就不和你客套了。我等身为臣子的,尽人事听天命,何必自寻烦恼。公子临终之时让我等辅助吴公子,你我安心辅助他便是,何必在惦念其它?
况且我观那吴公子不是个等闲之人,若你担心他被萧恩掣肘,我看大可不必。你却是没发现,那萧恩如今差不多算是被他软禁在了大帐之中,平日里不准迈出一步。由此可见,吴公子年纪虽小,手腕却不低。”
陈叔文却是长叹了一声,若是吴弃不曾谋害了聂启,此刻他辅佐了对方又如何?只是如今,让他安稳辅佐吴弃,却是不能!
见陈叔文不答话,伯息也能猜出几分他的所想。聂启身死,是是非非之间谁又说的清?
伯息也知道事有蹊跷,但正如聂启所说,兵无主自乱。就算拉下了吴弃,那谁可以去接替他的位置?
庞杰等人吗?他们不过一员骁将罢了,为人君主,那是万万不能的。
见伯息不同意自己的提议,陈叔文也不再说话。静默许久,他却是起身,而后郑重的朝着伯息行礼道:“太傅,珍重。”
闻言,伯息却也只能长叹一声了。
这个陈叔文,性子太过执拗。忠之一字,却是牢牢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两日后,吴弃的手中便收到了剑一递给他的一份报告。上面写陈叔文病了,这两日却是一直服药。这几日,不少从褚云国逃难而来的大臣更是频频去看望于他。
看完后,吴弃便烧了手中这张白纸。说起来,这时代用的还是竹简,轻便的一些的便是羊皮卷和丝绸布料。只是羊皮卷味道太浓,丝绸太昂贵,都是不符合缺少了普及性。
在萧恩府中的那几年,吴弃倒是给了白卿一些建议,让他悄悄了网罗一些工匠来制作白纸。
那时也是稍有成效,而后他也偷偷卖出去了好几批。只是很快吴弃就急流勇退了,因为他发现这白纸的利润太大,而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它牵扯出了太多的东西。
所以在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能护住自己的成果之前,吴弃并不打算再碰这白纸。
☆、第四十二章
一场阴谋在不少人看不见的情况下悄然落下了帷幕,此刻陈叔文大帐之中,却有十几个面色惨淡的褚云国大臣一起聚集在此。
这些人统一面色晦暗,不时露出颓废之色。更有几人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偶尔不时的偷偷看几眼大帐之外。
这个大帐显得气氛很压抑,陈叔文面色也并不好。唯有一老者,盘腿做在帐中,面色安然,丝毫不见焦状。
“夏侯大人,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啊?”有人沉不住气,看向唯一还能做主的老者小心翼翼问道。
“是啊,他吴弃不会真要杀了我们吧?”
“他敢!我们都是褚云国的栋梁之才,杀了我们,他也不怕坏了名声。”
“说的也是,他一外姓之人,想来也不敢在这时候大肆屠戮。看他这些天虽将我们关押在此,但每日却不减吃食,他吴弃果然不敢。”
“有理,说的有理。我想这些日子,他吴弃也该亲自拜访我们,然后让我们效忠与他了吧?”
“”
听着这几人‘畅想美好未来’,夏侯子螓微微睁了眼,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屑之色。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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