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娴见她如此,哪怕是心里恨铁不成钢,也面色软了几分——她十三岁入宫,一辈子就在宫廷中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并没有选择出宫嫁人,过上寻常女子生儿育女的生活。所以家里把侄女送进宫来,她一面埋怨家里人利欲熏心,害了她一个还不够,现在还要害一个。一面心里又有了些安慰,照管侄女余小小,仿佛是照管亲生女儿一样。
是真有一些母女之情的。
她知道余小小此次为何如此慌张...太后叫人彻查尚食局尚功局过去好几年的账目,看情形是不打算雷声大雨点小了。这般样子,那自然是谁底子不干净,谁心虚了!这会儿不少人都在想法子把过去的事遮掩过去,实在遮掩不过去的,就想着能不能想些别的法子。
余小小的问题恰好是遮掩不过去的。
余娴先是骂了余小小一通:“早与你说过,这局中过手的钱财东西虽多,却都是烫手的,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不是清清楚楚教过你了吗?你怎么还像是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什么都往自己怀里扒拉?”
“油锅里的钱你也敢捞出来花啊!”
骂过之后见余小小一句话不敢说,余娴又有些心软了,没好气地与她道:“罢了!别做出那副奔丧的脸孔,事情我已经了了——若是等你想法平事,黄花菜都凉了,只等着事发受罚罢!”
余小小眼睛一亮,心下松了大半。这不是余小小第一次闯祸了,而她每次闯祸,只要来到姑姑这里,姑姑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在宫中生活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些贵人,都知道要小心行事,倒是余小小,因为有余娴的包庇,一直以来可以说是没心没肺。
余小小对着余娴不停洒好话,洒的差不多了,才问道:“姑姑,这事儿是如何平的呢?我还以为......”
事情当然不容易搞定,不然她之前也不必那样哭丧着脸,气急败坏了。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余娴冷哼了一声:“我找了你手下那个姓陆的掌珍,全让她担下来了。”
“陆婉?”余小小微微皱眉:“姑姑,陆婉好歹也是女官,会这般受摆布么?不然还是寻个宫女顶着罢。”
余娴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一点儿不长进!就你行的那些事,只说是一个宫女做的,谁能信?到时不是明摆着叫人继续往下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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