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月说:“这我们哪里记得起来。你需要的话,可以跟厂里调一下工作记录。不过海警官,你问这是为啥啊?”
海姝说:“侦查需要,还请配合。”
“哎,哎——”赵月不大情愿地点点头。
海姝说:“那我说几个日子吧,看你们想不想得起来。去年的7月10号,你们在市里吗?”
梁澜军没反应,赵月说:“真记不住。应该不在吧?我记得夏天我们去市里的次数不多来着。”
海姝说:“去年的10月12号呢。”
“这,想不起来。”
“去年12月3号?”
“对不起,岁数大了……”
海姝说:“行,我一会儿去调调工作记录。”
赵月说:“嗯,好。”
海姝看了他们一会儿,却没有将?话题借此揭过去,反而问:“你们不好奇这三天发生了什么吗?”
赵月尴尬地说:“我们就是底层工人,问太多也不好吧。”
海姝说:“但我接触的很多群众,都会在我问到某个日期后?,反过来问我为什么要这么问。”
梁澜军抬头,声音沙哑,“那说明他们没有受过什么压迫,心是?向?上的。”
海姝微怔,旋即回到自己?的节奏,“这也没什么,都可以问。我既然要求你们配合,不该隐瞒的我也不会隐瞒。市里有三个大学生失踪,这三天就是他们失踪的日子。”
赵月说:“啊,这样。”
海姝说:“这三位大学生家?境都不错,我们调查下来,发现他们都喜欢同性。”
梁澜军的背脊不大明显地僵了下,语气带着一丝鄙夷,“这种?人这么多?”
海姝没回答他,“其中有个女生,说起来和柳湘还是校友,和柳湘也认识。”
“是?吗?”赵月终于找了个椅子坐下,“柳馨没给我们说过。”
海姝牵引着话题,“以你们对柳湘的了解,她自杀除了家庭压力、学业压力?,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和家?庭有什么关系?”赵月似乎对海姝的说法很抵触,“她姐姐没有给她任何压力?。”
海姝点头,“那主要原因还是?在学校,成绩上,感情上,也许还被不该有的桃花困扰。”
梁澜军和赵月都不说话,半晌,赵月说:“海警官,这我们真不清楚。现在的校园,也和我们当时的校园不一样了,各种?各样的人都更?多。”
海姝说:“是?啊,龚照那样的人也更多了。”
梁澜军站起来,拿起烟灰缸,倒进厨房的水槽里。赵月说:“我们这些?小?人物,也懒得关心这些?事。”
里屋的搜查已经完成,剩下的是?厅屋和厨房,隋星向海姝摇了摇头。不久整个搜索结束,撤离之前,海姝站在门边,再次问:“那天我在老车间外面见到你们,你们真的是?去烧纸?”
赵月唇边挂着隐约笑意?,“不然能是?什么呢?海警官,我们这些小人物不值得你耗费这么多心思。”
“没有可疑的东西,除了他们分开住在两个房间,其他一切都很普通。”隋星拉上车门,“我听你们在那东拉西扯,他们的嘴很严。”
海姝说:“一问就给问出来,那这案子也太简单了。”
隋星问:“现在去哪里?”
海姝说:“玻璃厂,作案需要车,去看看他们经常使用的车里有没有线索。”
“对了,程危不一直在玻璃厂吗?”隋星说着拿起手机,“我给他打个电话。”
响了半天程危才接起,语气中带着兴奋,“我找到点东西,你们现在就来老车间!”
隋星一头雾水,“你怎么还在老车间?”
程危着急道:“先来!看了再说!”
海姝调头,驶向?老车间,刑侦一队的另外一组队员赶往玻璃厂,检查梁澜军和赵月使用的车辆。
程危“梆梆”敲着熔炉外壁,声音在空荡荡的车间里回荡,沉闷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回响。他的外衣丢在地上,身上已经满是?污迹,“这熔炉底下有个门,下面很大,像以前的防空洞!”
海姝一惊,立即来到程危说的门旁边,它已经被打开,里面漆黑一片,藏在锅炉内部,如果不是?把老车间翻了个底朝天,根本发现不了。
强光打进去,看得到底,但看不到尽头,一股熟悉的味道从里面窜上了,有经验的刑警都明白那味道代表着什么。
海姝脱下外套,“我下去看看。”
冰冷的铁梯像是?刀割在手上,手套也阻止不了这种从地底渗上来的阴冷。快到底部时,海姝松开手,轻轻一跳,双脚触地时,闷声响起。她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口子,耳边仿佛响起重物落地的声响。
如果从上面抛下物体,就会产生类似的声音。
隋星和程危也跟着下来,其他队员守在上面。强光照亮了地下室,它整体呈长方形,前方很长,越是?往深处走去,刺鼻的气味就越是浓重。
海姝晃动电筒,看见十?米开外的又一扇门,那是?铁门,但并不严丝合缝地贴着墙壁。铁门上挂着锁,她咬着电筒开锁时,隋星警惕地说:“这门通到哪里?”
生锈的老门被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响,臭气仿佛失去阻隔,喷涌而出。门外是个一眼看得到底的封闭空间,地上全是?泥土,靠近墙壁的地方泥土更是高高堆起,异味就是?从那些?土堆里散发出来。
程危上前,用携带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拨开土堆,很快,一具腐烂见骨的尸体就冲进视网膜中。
地下室照明严重不足,空气也不流通,勘查难度很大,三人回到地上,海姝立即向?派出所征调人员,等到全部设备和装备到位后?,才下令再次进入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