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柠歌的胳膊肘不慎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杯应声落地,摔成了碎片。</p>
她心里涌出不详的预感来,岳柠歌轻轻地咽了口唾沫:“你该不会是要说,她的夫君乃大夏皇族七皇子吧?”</p>
“咦?”张老爷倒是惊起,“没想到岳小姐年纪轻轻,见识却长,竟然是大夏七皇子。”</p>
岳柠歌的心登时就沉了下去,但她脸上尽可能地避免露出任何端倪。</p>
张父继续侃侃而谈:“当年七皇子和阿妩小姐乃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羡煞了多少人,我还记得,我替阿妩小姐做的那一身嫁衣可是用了足足八两金线绣制而成,她成婚的那日,十里红妆,气势盛大。犹记得,七皇子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可哪里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最后两人只能去黄泉做夫妻了。”</p>
岳柠歌也是惋惜地看着张父:“着实可惜了。”</p>
张父又道:“唉,说这个实在不讨喜,是了,岳小姐,你明日可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去参加寿宴?”</p>
“不了不了,这种事,我不大感兴趣。”岳柠歌显得尴尬,顿了顿,又轻轻地拉着张念慈的手,身子往张念慈的方向倾了倾,声音小的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够听得到:“我忽然想起来,我七哥好像是成了婚,只是最近两口子在闹别扭,两人分了居。”</p>
“分居?”</p>
虽然不懂这两个字的含义,但只要知道他已经成了亲,张念慈的心也就死了。</p>
岳柠歌松了口气,然后淡淡笑道:“我吃好了,你们慢用。”</p>
她快速地返回后院,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准备推开娰尊的房门,哪知她刚刚抬起手,门却自己就开了。</p>
岳柠歌一抬头就见娰尊高大的身子正站在门口,他微微蹙眉:“你在这里做什么?”</p>
“我,你,我,那个……”</p>
好半天,岳柠歌都“你我”不出来个所以然,娰尊哪里有工夫来猜测她想表达什么,不免皱起眉头来:“有话就好好说,没话就不用再找话说。”</p>
娰尊步伐沉稳地往前走,他有足够强大的克制力,完全能够隐忍心中的疼痛。</p>
他越是隐忍,岳柠歌就越是觉得刺目。</p>
终于,岳柠歌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p>
他不是魏越泽,若是魏越泽敢这般,她早就动粗了,可娰尊是娰尊,她分的很清楚。</p>
只是她不曾想到,原来娰尊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心里也会住着一个人,久久不可磨灭。</p>
那个人,应该很美吧。</p>
能够匹配大夏七皇子的人,岂会是什么歪瓜裂枣呢。</p>
岳柠歌温和地笑了笑,他们还曾有个孩子,死于战乱,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明明娰尊就是个千年情种嘛。</p>
岳柠歌快步跟了出去,伺候着娰尊用了早膳,又殷情地问道:“七哥,你在房间里面冥想了两日,今日可想去散散步,咱们去瞧瞧长平?”</p>
“不去。”娰尊冷冷的声音让岳柠歌不屑地挑了挑嘴角。</p>
他性子冷淡岳柠歌是知道的,不过眼下看来,那位阿妩公主的确是个人间极品,居然能够忍受娰尊这样的男人。</p>
岳柠歌是打心里佩服。</p>
过了一会儿,等娰尊用完了早膳,岳柠歌又谄媚地送娰尊回了房间之后,她才终于地松了一口气。</p>
张念慈倒是个没有心眼儿的姑娘,这厢刚刚听到岳柠歌说娰尊有了妻房,那厢便像个没事人那般,乐呵呵地找到岳柠歌,想约一同去街上转悠一番。</p>
岳柠歌本是不想去的,可张念慈道:“方才听你说想要去瞧瞧长平,我问过爹了,长平这几日的治安挺好的,街上很多侍卫巡街,不怕的。”</p>
因为安阳镇的事,张念慈的心里还是有些阴影。</p>
岳柠歌讪讪一笑,要拒绝也找不到何时的理由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哟。</p>
迫于无奈,岳柠歌终于答应和张念慈去街上转转。</p>
这里靠近赵国的边境,所以民风较之临淄城要开化的很多,街上到处都是女人走过来走过去的,这都不算什么,最近天气炎热,那些女人的衣着那叫一个暴露,引得街边上的男人都忍不住侧目而视,就差没有流口水了。</p>
张念慈是楚国来的姑娘,比较保守,她一面逛一面叨叨:“这些女人都穿成这样,也不怕登徒子冒犯么?”</p>
岳柠歌只得呵呵两声,若是告诉张念慈在她的那个时代,到了这种炎炎夏日,在街上若是看到穿着长袖长裙的,那才叫神经病呢!</p>
“救命呀……”</p>
“非礼呀……”</p>
两人正逛得起劲儿,却听的前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吓得张念慈都忍不住一哆嗦。</p>
岳柠歌赶紧拉住她的手,但张念慈的手竟十分冰凉,岳柠歌心道:“莫非这姑娘是患上了创伤后遗症?”</p>
正想着,张念慈却一把将她推开,然后撒欢似得往前面围满的人群的热闹堆里面钻,一面钻嘴巴上还一面念叨道:“打死他!打死臭流氓!女人就该被你欺负么!打死!”</p>
岳柠歌的嘴角终于是忍不住抽了抽,脸皮都快要抽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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