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小姐一早醒来,迷糊间感觉到有个人坐在床边,床的一侧沉下来。手腕冰凉,她缓缓睁开眼,发现她的手上套着一串手串,红色的椭圆种子用编成花色的绳子串成一圈。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人。
她戴着这串手串下楼,楼下已经开始喧闹,有人在镜前欣赏从当地人小店买的披风,有人在用椰子壳当球互相抛着玩,Y则在餐厅吧台后喝水,一边评价这个披风在义乌批发价十块钱一条。
他侧头躲过对方扔过来的武器,同时与正在下楼的她视线相碰。
“Z小姐来了,正好看看他这副嘴脸。”他被人当面指控。
“叫我看他做什么?”Z笑道。
“别听他说的,”Y嗤笑一声,“他就是闲得没事干。”
朋友却不依不饶:“你看看他,还想堵我的话。告诉你啊Sammy,再这样下去,连老婆都留不住喽。”
这句话一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Z顿住脚步。她忽然想起他们的关系,未婚夫妻,接下来就是结婚,对外说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她从未对此有任何憧憬,现在想起也一样。
可是这次却在心底升起一抹痛楚,如果这就是他们的结局。没有爱的,各自寻找自由的婚姻。
Y居然也意外的不接这个玩笑,有些不耐烦。他无意间与她对视,互相因为某种心照不宣的想法停顿,他的眼神中正好透着冷。
他皱起眉,但下一秒她却听到他说:“怎么站在上面?下来。”
其他人早已跳过这个话题,在旁边各聊各的。她在说话声中愣了一下,走下楼梯。本文首发站:powenxue1.com
她穿着背心和短裤,抬腿走下来时修长的腿肌肉线条优美,皮肤早已晒成褐色,手臂和大腿衣服连接处颜色浅一些。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腕上。海红豆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来到他面前,他低头看着她。
“喜欢吗?”他问,视线停留在她的手腕上,又好像在思考别的事情,心不在焉的样子。
“喜欢。”她低声说,好像生怕被别人听见。
“嗯。”他回答道。
扭捏的气氛被人看在眼里。
“喂喂,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快出门!”
她尴尬地退开,他没什么表情,双手插在口袋里在她身后跟着出门。
他们今天去附近的岛玩,去看博物馆,原住民表演和路边小摊。被盲眼老人抓住看手相,跟路边爬的象龟合影。
Y出奇地安静,很少说话,连他的朋友都说,你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路过一个小教堂,她好奇想进去参观,Y却驻足不进,转身就走。
“他这是怎么了?”她问朋友。
“你不知道吗?他以前……啊,他没告诉你。”朋友说到一半看她的神情,忽然反应过来。
“他没告诉我什么?”她问。
朋友犹豫了一会,最后说:“你最好让他亲自告诉你。”
吃午饭时已经要热晕了,在餐馆遮阳棚的阴影里,Z解开头发,把脑袋凑到餐馆嘎吱作响的电风扇前,吹散一脑袋热气,动作活像一只小动物。
Y隐秘地笑了笑。
“Z小姐,你的背有点红,是不是没有涂防晒?”女生忽然说道。
她看向自己的后背,虽然看不到,但隐约有晒伤的感觉。她说自己确实忘记往背上涂防晒。
“转身。”他突然在她耳边说。
他拿了一瓶防晒乳液,戴着墨镜看她,眼神看不清。她反应过来,慢慢转过身背对她。背上传来手指的触感,他拨开她的头发,露出后背。
她这才反应过来,把头发拨到一边,用手拦着。有些发丝遗漏,还留在背上,她接着去理,手指和他的触碰,他的手掠过后颈的皮肤,她忍住躲开的冲动,皮肤上像是有蚂蚁爬过。
他把防晒乳液倒在手中,掌心覆在她的后背,一点点涂开。他的手心因为气温也发烫,动作不紧不慢,轻柔地将乳液涂抹均匀。
他的动作轻柔得有些暧昧,来回涂抹非常细致,以至于她还怀疑他在趁机揩油,但从餐馆玻璃反光中看他的神情,没有一点旖旎的色彩。
餐馆不远处有人在吹奏乐器,敲鼓击打的声音热闹非凡。但她这里却安静得异常,连自己和她的呼吸都能听见。
他一点没说过自己的秘密,却在这里给她涂防晒霜,这又是什么意思?她敛去神情。
她感觉到他的朋友们虽然在聊天,但好像都在意味深长地偷瞥。
她感觉到皮肤发烫,时间漫长。等到他说可以了,她整理好头发,转过身,听他对他的朋友说:
“笑什么?”
她不敢看他的朋友,也不敢看他。
封缄纷乱心绪的方式是进入一间有音乐的酒吧,当夜幕降临,穿梭在人群中,台上的乐队在演唱。
吧台的酒保操着口音浓重的英语,夹杂当地语言。拖来一只高脚杯,调好的酒倒入,扔进一枚薄荷叶,推到她面前。
还没点单就给酒,她不解这是什么意思。酒保对Y说了几句当地话,他转头给她翻译说,这是送给她的。
“这间酒吧会送每个新来的人一杯酒。”他说。
她喝了一口,发现自己从未喝过这种鸡尾酒,应该是这里的特色。
“好好喝!”她眼睛一亮。
酒保又对Y说了什么,笑着看向她,Y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