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知道人是来救他们的,学生们立刻面露狂喜,争先恐后地抢过钥匙,卸掉脖子上的金属项圈,然后夺门而出。
因为沈文钦战斗力更强,走在最前面,应深作为人形导航则稍微落后于他指路,几个学生紧紧地贴在他们身后,生怕一个不经意就被丢下了。
黑暗浓稠安静,只有应深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响起。
向右。
门后有人。
终于走过漫长如同迷宫一般的路,他们只要走出这扇门,就能立刻这鬼屋似的地方,一路奔回安全的世界。
但事情往往不会这么顺利,越是到最后,越需要谨慎,大脑神经绷紧。
应深作为警察,有保护人民的义务,即便他知道这几个学生犯过罪,但那也不是他能够代为惩罚的,一切都要等回到警局再做处理。他下意识转身,想让他们先行,自己垫后。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一转头,迎来的是锋利刀刃的寒光,在黑暗中刺目地袭来,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腰侧。
原本,这刀是要从背后,扎进他的心窝,但因为应深一个侧身,刺歪了。
袭击他的是学生之一,佩戴蓝色胸牌的男生,他表情扭曲,憎恨地瞪着应深: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声音,你和那魔鬼是一伙的!
在这里被关了几天,学生对那个从不露脸的男人充满了恨意和恐惧,一旦他出现,绝对是要扑上去拼命的,现在,他看到了把他们当游戏玩的操控者,有机会报仇,他自然不肯放过。
在刚才的路上,他捡到了一把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沈文钦走在最前面,听到动静,一回头却看见应深捂着腹部倒下,暗红色的血不断蔓开,脑子瞬间轰的一下炸了,一片空白。他疯了似的奔过去,却被一颗子弹阻断。
走廊的另一边,出现了戴面具的数个男人,一枪射中了男生的小腿。
清脆的碰撞声,是小刀落地的声音。
男生站立不稳,痛得神情狰狞,根本顾不上手里的刀,抱着腿惨叫。
一时间,画面分割成了明显的两边阵营,气氛剑拔弩张,死死地盯着对方,仿佛一切都静止,只有惨叫不绝。
即使不想承认,但眼下的情况再糟糕不过,对方有枪,五个健壮的男人。而他们这边,应深负伤,只有沈文钦一个战斗力,偏还带着几个累赘。
一瞬间,沈文钦都想丢弃自己的职责,抱起应深就跑,不想理会旁边那几个人。他抬手,想去抓住应深,但戴面具的男人又开一枪。他不得不躲在门后。
应深靠在墙边,艰难地呼吸,朝他递了个眼色,让他快跑。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就牵扯到了腹部的伤,痛得发抖抽气。
沈文钦看着,狠狠捏紧了拳头,尽管多不愿,但理智尚存,知道自己先跑出去联系上支援,才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他咬紧牙关,就算是最好的方法又怎样,谁他妈想用?!
不管不顾,毅然和敌方拉开了枪战的序幕。
但他只有一把枪,对方却是多人,即便他的枪法再怎么神乎其技,也寡不敌众,最终只能以两败俱伤的结果,扔下弹匣已空的枪,走到应深身边,脱下自己的衣服,按压在他的伤口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一心紧盯着应深的状况,似乎就算这时旁人给他来一枪,他也不管了。
明显是手下的人不甘心,想继续攻击,却被老大抬手拦住,示意他们去追人。
其余那三个学生,早在戴面具男人出现时,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于是,两个手下奔了出去。
灰暗走廊里,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还有瘸着一只腿努力想逃跑的男生,鞋子摩擦地板的声响。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响起,男人一步步走过来。
惊恐的男生觉得自己已经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手就快碰到门边了,身后的魔鬼却来得极快,膝盖窝被狠狠一踹,仿佛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咔嚓声,他失去支撑,狼狈地砸在地上,脸贴着地面,浑身疼痛。
那双皮鞋来到了他身边,踏上他的右手,用力碾压,冷冷问:是用的这只手?
男生完全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满脑子都被剧痛支配,喉咙里不可控制地发出凄厉痛呼。十指连心,每一根指骨都在碎裂。向来只有他放肆嚣张,哪曾被人这样对待过?
求求你,饶过我吧是他们是他们说要逃的!我愿意做任何事,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男生下巴磕在地上,流了不少血,被恐惧和剧痛支配,眼泪和鼻涕齐流,神情卑微讨好,若不是被踩着趴在地上,恐怕会跪着不停朝男人磕头求饶。
你倒是能屈能伸,男人冷笑,轻嗤一声,但很可惜,你让我恶心。
他抬起手,对着男生的后脑勺,射了一枪。
瞬间,男生所有挣扎求饶的动作停止,手无力垂下,还有些血液溅到了男人的鞋边。男人嫌弃,将鞋子在尸体的衣摆上擦了擦。
这一幕幕,映在应深的眼里,越发模糊,他靠在墙边,因失血过多引起的眩晕症状越发严重,眼前阵阵发黑,最后能看到的,只是戴面具的男人慢慢走近,然后就无力地闭上了眼。
应深知道,对方不会杀他们,不然刚才也不会拦住他的手下。但他到底要做什么,应深并不清楚。
第68章完结
再次醒来时,应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黑屋,躺在一张简陋的铁架床上,浑身发软,腰侧还传来阵阵发麻的痛意。
他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才看到自己腰上的伤口被包扎过了,缠裹着绷带,没有再流血。他清楚自己的伤况,因为恰好错位,刀尖并未扎到内脏,
只是刺到血肉较深,流了不少血,但若不及时处理,也可能会引发生命危险。
在这里,能做伤口处理包扎的人,可想而知。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对方并不打算致他们于死地,那目的究竟是什么?
起身的动作,让他的伤口又痛了起来。应深慢慢地放下支着的手肘,又躺了下去,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思考着原因,更是在想那人是谁。
三十岁出头,男性,曾经接触过,自认为是卫道士,为犯下的凶杀行为冠上漂亮的借口,自恋自大,
有一定的自毁倾向,主导型人格,能吸引一群人心甘情愿做他的手下,为他做事。
除此之外,应深还似乎被他视作对手,他肯定收集过关于应深的资料。
应深回忆起了自己处理过的案子,其中有没有人符合这些条件。他在脑海中搜寻过滤许久,有些条件相符的却总会有某些矛盾的地方,又被一一排除。
慢慢的,他缩小了范围,锁定到更为亲近的圈子里。
这人有能力,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到他的生活里。既然戴着面具,不想被他看到脸,那可能有经过伪装,或许正好是相反的。
他很好相处,看起来平易近人,擅长社交,和善温柔,很容易就能获得别人的信任,融入到圈子里。
脑子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顿在嘴边。
此时,正好传来诡异的吱呀声,是铁门被推开的动静,有人一步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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