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眸光微闪,把陈清歌的手放进被子盖好,依依不舍的在陈清歌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才跟着陈母走出病房。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陈母道:小阳,有件事我不得不和你说清楚。其实清歌不单是出了车祸,在出车祸前,她还被人迷她表情沉痛,似乎是不想提起那个词:她还遇到了不好的事,如果你嫌弃她,你们之间的订婚就此作罢,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吧。
欧阳过了很久才抬起头,双目猩红,睚眦俱裂,额角青筋崩现,他拽紧的拳头砸在墙上,手背处立刻浸出了殷红的鲜血:谁做的?
陈母道:据清歌说,那个人是和你关系不错的合作伙伴,可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清歌也没告诉我。小阳,你老实告诉伯母,昨天怎么会独留清歌在宴会上,你们不是一起过去的吗?
欧阳语气沉痛:昨天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说公司出了点问题需要解决。我想着清歌和欧芹关系很好,就让欧芹多照顾她,是我的错,我不该留下清歌在宴会上的。
陈母直觉还是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清歌和欧阳说的都差不多,她暂时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便说道:清歌醒来后肯定会痛不欲生,就麻烦你多安慰她了。
欧阳恨恨道:不管是谁,伤害清歌的,我都不会放过。
陈母和欧阳并没有说多长时间的话,陈母把话说得差不多就和欧阳重新回到了病房,此时陈清歌也已经醒来,正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鬓角处的发丝湿了大片。
陈母率先走到病床边,拉着陈清歌的手,柔声道:清歌,妈妈知道你遭遇的那些事让你很痛苦,但你也是无辜的受害者,这世上没有受害者有罪论,好好和欧阳说说话,他不会怪你的。
陈清歌空洞的瞳孔猛地缩紧,恐慌在深褐色的瞳孔里不断蔓延,她像是求助般看着陈母,最终在陈母不着痕迹的点头中变成死灰。
欧阳道:伯母,麻烦你去请医生过来看看清歌,我在这里和清歌说说话。
陈母点头,起身离开。
欧阳坐在病床边,抓着陈清歌的手,温柔道:清歌,你妈妈说的对,这世上没有受害者有罪论,你放心,欺负你的人,我不会轻易放过,我会叫他付出惨痛的代价。你也不要怕,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会陪着你的,一辈子都陪着你。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欧阳的温柔让陈清歌惊惶不定的心略微稳了点,她转动着僵硬的脖颈,直直盯着欧阳,无声的询问他是不是真的?
欧阳亲吻着陈清歌的手,将他的深情体现的淋淋尽致。
陈母忐忑的等了几天,网上也没有传出不利于陈清歌的消息,而那个欺辱了陈清歌的男人,据说是被不知名人士打断了手脚,在医院里修养。
陈清歌出院那天,陈家夫妻和欧阳都特地空出时间来医院接她出院,经过数日的住院治疗,陈清歌的精神差不多已经稳定了。她和欧阳的感情,因为这次的事情,不仅没有破裂,反而更好了。
这叫陈家夫妻既高兴又欣慰。
出院时,陈清歌犹豫着道:当初是顾医生帮了我,我要不要带上礼物去拜访他,表示对他的感谢呀?
欧阳揉着她的发丝道:顾医生和他的老师早在前两天就回美国了,等顾医生回来后再上门拜访吧!
陈清歌垂下眼睑,闷声应了声好。
顾南城确实早就回了美国,他刚到美国就扎进医院研究陆珩的病历,争取在第二次手术时也取得成功。
在陆珩被送进手术室的前天晚上,他接到来自李嘉的电话。
李嘉在汇报完公司的正事后,有点难以启齿的开口:老板,我们前两天遇到陈清歌小姐了,她好像遇到麻烦了。
陆珩随口嗯了声:有人会帮她解决的。
李嘉瞬间就明白了陆珩要表达的意思,他不让他们多管闲事,陈清歌的事情与他无关,有麻烦也不需要他们来解决。
挂完电话,陆珩抬手抚着有些沉闷的心口,哪怕与陈清歌相隔万里,哪怕半年多的时间不曾相见,她的消息依然会让原主的情绪为她波动。
翌日清早,陆珩被再次送进手术室,由老约翰和顾南城主刀,对他的双腿进行第二次手术。
第二次手术的工作量并不比第一次手术的工作量少,好在老约翰等人早已把陆珩的状况研究透彻,手术过程比第一次顺利很多,不到十个小时,陆珩就被推出了手术室,手术再次成功。
老约翰拍着顾南城的肩膀,笑着说:你这次的表现比上次要好很多,相信我,他肯定能再站起来的。
老约翰摘下手套,边往外面走边道:这次手术结束后,他就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复健治疗了,复健治疗全看他个人的毅力和勇气,我们这些做手术的医生是帮不上什么大忙的。
顾南城笑着说:以前我们都对治好他的双腿不抱希望,是他笃定的说,他会站起来的。我也相信,他这人最不缺的就是毅力和勇气,不管复健治疗有多痛苦难熬,他都能坚持下去的。
老约翰停住脚步: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顾南城静默,没有再接老约翰的话。
老约翰道:复健治疗是在哪里都可以进行的,华国,美国,亦或者是其他的国家,只要有医院都可以。我是说,陆珩去哪里都可以。南城,你要去哪里,你想好了吗?
顾南城直视着老约翰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期盼,有希望,回想起过去半年老约翰寸步不离的将他带在身边栽培,想起那些得了疾病得到好的治疗的患者绽放出的欢颜,顾南城觉得他根本就没得选择。
他是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职责。
顾南城声音缓慢而笃定:我是医生,我想跟在老师身边继续学习,希望老师不要嫌我蠢笨。
老约翰顿时满意笑开,再次拍着顾南城的肩膀道:只要你不是太傻,我都不嫌弃。
顾南城咽下口中的苦涩,也弯起唇角。
老约翰说:最近都没有别的事,陆珩先生那里还需要医生跟进,你去跟进观察陆珩先生的情况吧,记得随时做记录。
顾南城没有推迟,和老约翰告别后,就转身进了陆珩的病房。
陆珩眉眼安详的躺在病床上,他生得好看,哪怕是安静地躺着,也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宋朝和年轻的护工也守在病房,看到他进来,两人立刻小声的打招呼:顾医生,我们老板怎么样了?
顾南城拿着记录手册,先是检查了陆珩正在使用的药物,再是查看了他的身体状况和各种数据,记录在册,头也不抬的说:术后一切正常。
两人彻底放下心来。
接手了原主这具残疾的身体后,陆珩就查找了很多关于复健的资料,所有的复健资料都显示残疾人做康复训练很艰难,有的残疾人甚至承受不住复健的痛苦选择重新坐回轮椅,有的从复健中走过来了,却也在心理上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陆珩在进行复健治疗前,颇有几分不以为意,想他陆珩,渡劫期修士,在源洲大陆横着走也无人敢惹的存在,他会惧康复训练?
当康复训练真正开始的时候,陆珩方才真实体会何为生不如死,当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时,再坚强的意志都会被逐渐消磨,再强烈的渴望都会日渐退缩,最终放弃近在眼前的希望,狼狈退回。
陆珩却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哪怕他每天都踩在刀刃上,哪怕每次训练都是伴随着刻骨铭心的痛,他也在顾南城的陪伴中,一步一个脚印走了过来,用了半年多的时间,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为医学史创造了一个奇迹。
顾南城穿着白大褂,手上拿着条毛巾,站在复健室外面,隔着透明的玻璃望向正在做康复训练的陆珩,看着即使不借助外物也能稳步行走的陆珩,顾南城不禁扬起唇角,心情愉悦。
有年轻的女护工端着托盘从他身边经过,见他又站在这里,便笑着打招呼:顾医生又来看陆先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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