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医生。”
“里面发生什么了?这么吵。”他随手将笔放进了白大衣胸前的口袋。
“一个脑震荡的病人,说是我们护士给她打镇痛剂的时候弄疼她了。”
他顺着门缝往里瞧了一眼,只能看到围着病床旁穿着白衣的护士们。
“什么时候送来的。”
“今早凌晨,据说这是个小演员,在拍戏的时候被车撞成了脑震荡。”
“拍戏撞得?这么说不是意外。”
“不清楚,不过这位病人的情绪很暴躁,易医生,要不换个医生来诊治她?”神经内科中,他脾气是大家公认的温和,面对这种棘手的病患,是个人都头疼。
“不必。”他翻了翻病历本,收起朝着里面走。
“尤小姐,我们已经跟您说过了,无论什么针都没有做到完全无痛的。”
“技术不好还有脸在这里给我逼逼赖赖!这家医院都养的是一群什么废物,我脑子都已经疼的够惨了,非要让我拿着喇叭骂你们吗!道个歉你会死啊!”
她指着她们破口大骂,甩着飘逸秀发,身旁还有个女的,在拉住她的手臂不停小声劝阻。
“请问尤小姐,我们是不是在你一开始说疼的时候就已经道过歉了,是你在咄咄逼人。”
“道歉我听不到!你们这些护士就没什么正常人,觉得拿着针给人扎几下就了不起了?”
面前护士长脸色难堪。
她长的一种攻击性妖媚,上挑眼尾,内勾外翘,典型的古典美人瓜子脸,然而这张嘴却得不饶人。
易绍薄算是看出来,这也就是蛇蝎心肠。
“都出去。”
身后平静的声音,护士们纷纷回过头。
护士长皱了眉:“易医生,这女人——”
“行了,出去。”
肚子里憋着一股窝火,可若是再继续待下去,怕是那团火都会从头顶炸出来了。
尤涟瞧了一眼,面前穿着白大褂斯文温润的男人,看在那张脸的面子上,她情绪稳定了一番,冷哼:“这医院也不是那么没货色。”
“尤涟你行了,少说两句吧,你现在成这样生怕别人弄不出新闻搞你?”
“搞我?我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我现在也拍不了戏了,随便他们搞,黑红也是红!”
“既然作为演员,不应该更尊重医务人员吗?”易绍薄冷漠开口,顿然间她的火气噌的一下又涌了上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尊重你!搞清楚是你们医院的护士弄疼了我!”
“你这么不满意,有权利走出我们这家医院,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为你办理出院手续。”
“你他妈凭什么——”
“好了好了!”经纪人抓住她的胳膊,脸色慌张阻止,赶忙起身给他道歉:“不好意思医生,她这人性子本来就直,您体谅一下。”
“这不是直,而是没教养。”
尤涟想都没想,直接抄起桌子上的茶杯朝他扔了过去:“你说谁没教养呢!”
那杯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他的下巴,易绍薄吃痛的捂住,在门口站着的护士们和医生全都跑了进来。
“这位病人,你知道伤医是犯法的吗!”
“那你们知道侮辱人是犯法吗!”
“谁侮辱你了,实话实说而已,居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麻烦你身旁的这位女士帮你办理一下出院手续,我们医院不接收你这样的病人!”
“你有什么权利赶我走,我还是个病人,你信不信我报警!”
“应该报警的是我们才对,看你这么有力气,你不应该在神经内科,而是精神科。”
“你他妈说什么呢!”
“够了吧尤涟!”经纪人忍无可忍的朝她大吼。
病房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还觉得不够丢人吗?我真是感觉你无可救药,我费那么多的心思,为你争取到这个女三号的机会,你在剧组直接骂导演,被车撞成这样简直活该!一点都不懂体谅人,我受够你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管你,算我倒霉,这经纪人谁爱当谁当!就你这样的艺人也根本火不起来。”
她气势汹汹的说完,拿起手提包便冲出了病房。
顿然间哑语的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失魂落魄的心脏悬浮在空虚的体内。
周围人的目光仿佛都带着讽刺和讥嘲。
她用尽全身力气,冲着他们大吼:“看什么看!戏看完了都给我滚!”
一位医生搀扶着易绍薄,小声道:“易医生,我带你先去处理一下。”
他掀开眼皮,冷静看着发疯的女人,眼尾那点猩红,正是悲伤的表现。
手无寸铁,又跋扈到令人恶心的性子,不正是路边凄惨的流浪狗。
尤涟把自己闷在病床上一整天,除了去厕所她没再下过床。
她的病症要留院观察一周,第二天,来打针的是昨天被她砸杯子的男医生。
“把胳膊从被子中伸出来。”
她不照做,看着他的脸,除了下巴有点红以外。正巧是那点红肿,在他白俊的脸增添了一丝娇弱感。
这男人的长相,的确是个绝品,不混娱乐圈简直可惜。
“尤小姐,没听懂我说的话吗?”
她闭上眼,索性装作无事:“我不用你假惺惺的这么对我,觉得我有病就别靠近我,让我死了。”
“我是医生,无论你对我做过再过分的事情,我也不会不管病人。”
“你有毛病吗?仗着自己身为医生的这个身份,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一副嘴脸,感觉都是为别人好,自己站在道德最高点自以为是。”
他反倒一笑:“既然你觉得自己没毛病了,那为什么不出院?”
“你他妈管我!”
“在这个病房里,我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他掀开了被子,抓住她的胳膊,拿起碘伏涂抹在一处,冰凉的液体刺激到了她。
尤涟刚准备尖叫着大吼,那根尖锐的针扎了进来,然而居然,一点都不疼。
液体缓缓推入的刺激感,她紧咬着牙关,只能等待着这针打完。
他的手法相当利索,行云流水动作,仿佛在打针的流水线上练过。
“下午还有一针,记得吃饭。”
尤涟抬起头,正好看到了他胸前的名片:易绍薄。
她讥讽:“你装什么好人,惺惺作态,我看你才是最没教养的那个!”
易绍薄甚至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拿着东西走了出去。
吃了哑炮,她气不打一处来,重新盖上被子,然而肚子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忍着不吃饭,只因为不想走出这个病房,去看那些护士们的脸色。
这一饿直接让她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易绍薄拿着针管站在她的床边,胳膊正被他抓住。
尤涟迷迷糊糊里,看到他手中与早上不一样的针管,就连液体也不一样,甚至推进来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刺痛。
“你给我,打的什么。”她没睡醒的声音泛着沙哑。
易绍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药。”
“废话,我问你给我打的什么药!”长针拔了出去,她的胳膊也垂在了床边。
尤涟费尽全力撑着双臂却坐不起来,她看着他转身离开,然而走到门口的人,只是伸出手将门反锁了一下,又重新拐了回来。
这动作瞬间让她觉得不妙,不是什么好事。
“你到底,给我打的什么!”简单的一句话,她却像是用尽全部肌肉发声,累的身体直接往下倒,躺平在了床上。
这个样子,简直是任人摆布,像妖精一样的脸蛋,异常可怜流露着凄惨的美。
易绍薄满意笑了,缓慢抚摸上她的脸颊。
“这样,才像个乖一点的洋娃娃,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人人喊打的流浪狗。”
他的指尖带着冰冷温度,皮肤的灼热感染着手指,一点一点,往下划去。
病号服敞开的衣领中间徘徊,会跳舞的手指在脖子和锁骨上来回点缀,像极了一种开餐仪式。
“哼。”他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尤涟呼吸困难,到头来连说话都吐不出声音了,她甚至感觉四肢都已经不复存在,眼睁睁看着他解开她的衣服,拉开身上全部被子,将上衣的纽扣完全剥离,坦然的露出里面纯白色内衣。
“不,不。”她试图摇头,可怜那种动作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