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毕露白停下了动作。
琼白抬起头，神情变得欣喜：“黎锦秀，你来了。”
黎锦秀微笑一下：“嗯。”
看到他坐在轮椅上，琼白疑惑地问：“你怎么了？也受伤了吗？”黎锦秀简单地解释一下。
“原来如此。”琼白又对毕露白说道：“姐，这就是黎锦秀，后面那个是他的保镖，樊……”琼白还不知道樊赤云叫什么，黎锦秀和他身边的人一般都叫他小樊。
“我叫樊赤云。”樊赤云道。
琼白认真地点头：“嗯，樊赤云，我记住了。”
看着这一幕，黎锦秀心情轻松了一些。琼白这种简单而纯粹的人，天生就有让人不知觉放松的能力。
毕露白快速削好了手里的苹果递给琼白，对黎锦秀和樊赤云说道：“你们好，我叫毕露白，是琼白的姐姐，谢谢你们照顾我妹妹。”医院都是黎锦秀的人安排的，私密性和专业性都很好。
“不客气。”黎锦秀道：“原本就是我请琼白过来帮忙。”
毕露白有话要说，黎锦秀便让樊赤云先出去了。
关上房门后，毕露白开门见山地说道：“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叁合东北区代理管理员，毕露白。”
“你好，我是黎锦秀。”黎锦秀道。
毕露白又说解释道：“为了方便运转，叁合没有层级结构，只有各区代理、管理员和执行主任的分别。代理负责追踪查案，管理员根据案件情况统筹地区人手，执行主任做好人事和后勤，至于总部值班，主要是精怪或者散仙类的代理轮流负责。大家只是职位不同，没有职权上的区别。”
黎锦秀点头：“我明白了。”
也就说，叁合机动性很强，不存在官僚结构。
毕露白道：“因为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我只指，你不是修行者，所以我们没有着急联络你，给你分配任务。”
但不得不说黎锦秀不愧是菩萨保荐的人，即便这样，也帮了他们许多忙。
“总之，谢谢你这段时间为琼白所做的一切。”毕露白以姐姐的身份感谢道。
黎锦秀道：“不客气，琼白也给与了我很多帮助，这次也要谢谢你们。”
毕露白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次也是因为之前那只巨灵。”说到底，还是叁合的事。
琼白啃了一口苹果，费劲地看着他俩交流，说道：“你们不要推来推去了，不都是叁合的吗？”
“黎锦秀是我的朋友，你是我姐，那他也是你的朋友。”她又看着毕露白，“朋友之间不用说那么多，这还是你教我的。”
毕露白轻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黎锦秀也道：“我们的确不用那么客气。”
他明白，与从前旁观或者仅仅是提供帮助不同，他已经彻底地陷入这个迷离而玄妙的危险世界里。
琼白这时好奇地问他道：“黎锦秀，你和苏棠春到底怎么破的妖境？”
他们刚进入幻境，幻境就彻底破灭了，露出了更深一层的怨阵。苏棠春昏迷了，被困在阵眼里，后来被救出来了也一直没有醒来，所以琼白他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黎锦秀听到她的问题，回忆起了幻境里的事情，只觉得神思恍惚，像是做梦一样。
他真的做了那件事吗？
“我……好像杀了幻境的主人，那只妖鬼。”黎锦秀不自信地说道。
毕露白和琼白惊讶不已：“你杀了妖鬼！？”
“怎么做到的？”
黎锦秀抬起眼眸，看着琼白，说道：“你曾经说过，叁合能杀该杀的人和相关的精怪，我也能杀，但我是一把没有子弹的枪。”
“那时候，在阵眼里，苏棠春教了我怎么跟她‘借’法力，我就试了试，借了幻境里的妖力，杀了那只妖鬼……”
黎锦秀简要地将自己进入幻境的事讲述了一遍，“最后，是……”他停顿了一下，“是一位地府的阴官将我带了出来，他跟我有私交。”
“我曾经跟你提过的那两个鬼仆也是他送给我的。”黎锦秀又对琼白说道。
琼白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可是，为什么他要送你恶鬼当作鬼仆？”琼白弄不明白一个地府的阴官为什么又要救黎锦秀，又给他送那么危险的鬼仆。
黎锦秀道：“我也不明白。”
毕露白思忖了片刻，道：“下面的人行事风格一向都比上面的离奇，但既然是阴官，就没有害你的意思，暂且不用担心。”
“但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另一件事。”
毕露白指出了一个黎锦秀和琼白都忽略了的点，“这位阴官明明撞见妖鬼和魔僧勾结，还害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旁观？”
琼白道：“可能是因为那些人在生死簿上已经注定要死了吧？”
毕露白轻微地摇头：“但是他为什么不带人拿下魔僧？”甚至，到最后魔僧逃走的时候，对方都没有出现。
对啊。
黎锦秀忽然想起，伊青当时抓金子烛和沉抟非常干脆利落。
毕露白神情严肃：“他肯定有目的，这件事还没完。”
黎锦秀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禁有点头疼。
伊青又想阴谁？
琼白却说：“这件事本来就没完，杀猪的网站还没查清楚呢。”
“也是。”毕露白颔首。
她又问黎锦秀道：“锦秀，你与那位大人关系很好吗？能不能……多打听打听？”她暗示性地抬了挑眉毛。
代理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神”脉关系、“妖”脉关系和“鬼”脉关系——最后者也是最少的。难得黎锦秀下面有人，那可不得多多利用利用。
黎锦秀有些尴尬地开口：“……我试试吧。”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黎锦秀，琼白又说道：“不过，你可真能，难怪你身体变成这样了。”
黎锦秀道：“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心理因素还是强借妖力导致了四肢瘫痪。
“原来凡人之躯还能借妖力杀妖。”琼白琢磨了一下，又好奇地问毕露白：“那他是不是可以什么都借？”
毕露白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最好不要胡乱再借用。”
“这次如果不是那位阴官施以援手，为你及时找来了灵丹妙药，恐怕你会当场五脏枯竭而死。”
黎锦秀垂下眼眸：“好。”
他欠伊青的，倒是越来越多了。
这么一打岔，黎锦秀淡忘了自己四肢残废的郁卒，聊完之后跟着徐喻回到了芦苇湾。
而另一边，伊青带着两殿司的鬼差追到了大孝国外。
大孝国的界限混沌诡谲、明明灭灭，像是一道一道翻涌着的暗黑极光，无声地侵蚀又消退。
伊青的副手之一，蓝巽，拱了拱手，道：“大人，那和尚逃回去了，要不要带人进去……”
伊青道：“不必，他还有用，交给旁人。”
“……是。”
蓝巽应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伊青的手上。
司长左手抓着刚刚从道见手里抢过来的一个阵眼，那是一个人。
不，确切地说，是半个人——
他只有半截身躯，双手垂落，被斩断的腰间滴滴答答地滑落碎烂的腐肉和黑色的怨气。
伊青那只又宽又大的手抓着他的头颅，细长而青白的手指深插在颅骨和额骨里，形成几道黑黢黢的凹陷，像是球状物上出现的破洞。
蓝巽能看到从那几处破洞里不断溢出的怨气和黑血，它们无法侵染伊青的手指，只能向下滴落，将那张过分精致的面容彻底污染。
而伊青一言不发，轻而易举地合拢五指，就这么将这颗头颅一寸一寸地捏碎在手中。
那张属于尹莘的面容也彻底消失。
－－－
黎锦秀：我又让我妈担心了/（ㄒoㄒ）/～～
徐喻：小case，你哥“珠玉在前”，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经历过每年都收到不止一张病危通知，心理素质超稳的强大女人）
伊青：追！
两殿司：追了！
伊青：（咔咔杀赝品）可以打道回府了。
两殿司：……？但没完全追？
――
下章掉马～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