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今慈捏着她脖子丢在地上让邪魔看着,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宋徽月身后,影子遮蔽了徽月眼前的光。
徽月正要捡起地上的碎瓷片,路今慈从她身后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手钳制住她手,低喃:“带你回家了。”
家?
她家可不是魔宫而是长衡仙山!
徽月忍着颤抖的唇,放弃了反抗:“鸢儿会怎样?”
碎瓷片光滑,低眼可见夕阳,从门的缝隙中投入,她一半站在阴影中,一半站在夕阳下,几乎都要崩溃了!
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路今慈一直都不肯放过她。
路今慈手触摸在徽月的脸颊上,她那点拙劣的伎俩瞬间被解开:“她想杀你就先去死。”
徽月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在反感他的触碰,抬手就要扇他脸上质问:“路今慈,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
半路被路今慈截住。
他用力将她手腕按在柱子上,高声:“宋徽月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在改!为什么你谁都能相信就是不相信我!”
徽月吃疼,脸颊都有些红:“那我要你放过她。”
她这么认真,路今慈突然也平静了,捏着她下巴颤声:“假如有一天我被万剑指着,你也会为我这样吗?”
徽月听着也想笑,心都不在这具皮囊里,万剑指着又如何,他能死吗?
她只说:“你放不放?”
路今慈气急败坏地抓起她脚边的木人头撞她耳边,刺耳的断裂声令宋徽月闭上眼,鬓发飘扬。少年不顾掌中的血,额头青筋凸起:“她刚刚是真的想杀你你却为她在这求情。”
徽月抬眸,对上他的逼视也不畏惧:“可是你先杀了人家一族,我是被你牵扯进来的路今慈,我要是真死,罪魁祸首也是你。”
被邪魔押着的鸢儿一直低着头跪坐在地上,突然看向徽月,仿佛现在才认识她。那少女也着实是倔犟,记得第一次看见她还是一点点大,一个小豆丁她就算活了上千年脸皮再厚也下不去手。
还是这么蠢。
路今慈松开了宋徽月手腕,眼神平静地吓人:“你想要为她求情?好啊,求我,求我放过她。”
他手捧着徽月的脸,就算是大拇指被徽月咬破了手指他也不松手,讥讽地望着她,压低声:“你这也是求人的样子吗?”
宋徽月沉默不语,松了嘴,冷冰冷与他对望。她脸色很白,像是一件上好瓷器般易碎:“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路今慈就这么看着她,即便她眼眸始终充满杀意他也还是看不够,突然说了一句:“月月,我想吃糕点了。”
徽月目光越过他,看见窗外一轮圆月向上升起,原来今天是中秋节啊……往年中秋她都会给路今慈送糕点。
她真的想家了,想千里之外的家。
爹娘哥哥现在还好吗?听见了共寂山发生的事变,可以的话可千万不要过来啊!有她一人扛着就行了。
少年看出了她心绪的变化,补充一句:“芝麻馅的,不是也可以。”
她未曾想明白魔王为何只要一盘糕点,又听路今慈沉默了一会,继续说:“答应我。我带你回长衡仙山。”
原来他说的回家是这个。
第49章心动
共寂山一出事,整个修真界很快就传遍了,听说那日宋徽月主动跟着魔王走,长衡仙山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人人都能来踩一脚。
掌门是最心急的,这些日子饭茶不思是一瞬也不曾闭眼过,本都准备好亲自去魔宫走一趟。
弟子推门而入,莽撞倒了门边的花瓶,花瓶碎了一地,掌门站起身听他惶恐道:“小姐回来了。”
掌门走过去抓着他肩也不计较他的过失,眼球充血,有些外突。
“当真?”
弟子犹豫了一刻:“是真的,不过……不过小姐是跟魔王一起回来的,说是说是来过中秋。”
那满地的碎瓷片也是化成了飞灰,掌门冷哼一声,掀袍就走,门重重关上,掀起的猛风刮落一地花瓣。
一身素雅衣袍的少女坐在前厅,手捏着茶杯,青丝缠绕在手臂上。门边来的女子一踏入就热泪盈眶,抓着徽月的胳膊颤声:“月月,你现在过得好不好,这段时日你瘦了很多。”
宋铭抱着剑进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徽月身后的路今慈:“你可以走了。”
他冷声,少年却不以为然,手指把玩着徽月肩膀上的头发,勾笑:“你让我走吗?”
把选择权交给她,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威胁。徽月将茶杯按桌上,茶水溅出烫到了手她眉头也没皱一下,淡声:“我想单独与爹娘说一句话,你在外面等我吃放叫你,然后——”
她有些哽:“我们再一起回去。”
路今慈听见这回答也满意,松开了她头发:“好。”
宋铭瞪着他,差点没冲上前去掐死他。少年踏出门时正好与进来的掌门擦肩而过。
门一关,掌门将徽月按进怀中,颤抖着声音道:“月月,是爹爹没有保护好你,路今慈他威胁了你什么?是不是拿我们来威胁你了?”
徽月垂眸:“他没有。只是要杀了他只能从他身边入手,我要待在他身边直到他死去。”
掌门打开一张图纸,虽然羊皮纸泛了黄但上面的笔迹很清晰,徽月一看羊皮纸一角的图章是乌山的,手一捏,然后她就看见了这图纸中央的祭塔,高耸入云,黑如铁。
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哥哥,娘亲……他们不能再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