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早,林楠绩松了松筋骨,看着马吃草料,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马比狗皇帝强。】
早起遛弯遛到御马监隔壁的李承铣:?
料到林楠绩会骂他。
但骂他不如马?这是什么骂法?
汪德海停下:“皇上?”
李承铣清了清嗓子,看着东方升起的朝阳:“今日天气甚好。”
汪德海露出纳罕的神情。
这休沐一大早的起来,就为了看太阳?
这早晨的太阳有什么稀奇,上早朝的时候不是天天看吗?
汪德海记起隔壁是御马监后,恍然大悟。
是想林楠绩了吧?
别说是皇上,这几天林楠绩不在,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也不怪想,林楠绩虽然偶有不在状态的时候,但为人伶俐,手脚也利索,还没什么坏心眼,送他的那副金叶子牌到现在还放在他床头的多宝柜里呢。
最近御前又提拔了一个小太监,怎么看都没有林楠绩顺眼。
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野心大着呢,估计都没把自己放眼里。
是以汪德海此时听着皇上的话,也起了心思。
他觑了一眼李承铣,装作不经意道:“奴才前儿听说一桩趣事,就在发生隔壁的御马监。”
李承铣心念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哦?说来听听。”
汪德海心想有门,便道:“年前西域进贡了一批汗血宝马,就养在御马监里,内监胡金宝掌管,由手底下……也就是刚调过去的林楠绩养着。谁知那汗血宝马刚被林楠绩养了几天,就踢了人了。”
李承铣内心一紧:“可有伤着人?”
汪德海:“怎么没有呢,也不知道怎么的,那马把胡金宝给踢了,还连踢了两次。”
李承铣:“哦。”
这一句中的放松过于明显,李承铣又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汪德海笑道:“奴才也不知原委,倒是听说,说宝马有灵性,养熟了认人。再者胡金宝平日里脾气大,这马护人呢。”
汪德海没把话说全乎,总不能在皇上面前直说胡金宝找林楠绩的麻烦,反被马踢了。
但李承铣一听就明白了。
心绪一下子有些复杂。
末了倒是来了一句:“既然这马都认人,春狩的时候就让林楠绩跟着吧。”
汪德海一喜,连忙道:“皇上赏识,是那小子的福分!”
林楠绩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出乎意料,但他很快明白过来,这肯定是汪德海从中争取来的机会。
林楠绩谢过汪德海:“没想到公公还念着我。”
汪德海叹了口气:“咱们这些做奴才的,是生是死都是主子一句话,好在皇上是个英明的主子,春狩的时候你有眼力见点儿。”
林楠绩又连忙谢汪德海。
汪德海其实也存了私心,他担心新来的那个小太监要是站稳了脚跟儿,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还想安安稳稳地养老呢。
*
转眼到了春狩这天。天气晴朗,惠风和畅,一派大好春光。
李承铣率领文武百官和京中侯爵,浩浩荡荡往景仁山而去。
林楠绩作为御马监的随从,落在末尾,牵着银夜跟随在队伍后面。他往前眼前绵延的队伍中望了望,只能看见一顶明黄色的马车在侍卫扈从中行进。
御驾旁多了一个陌生的内监,模样瞧着年轻,正朝马车里说着什么逗趣的话。不知道马车里那人是什么反应,只见那内监也跟着笑起来。
林楠绩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觉,有些异样和别扭。
【几天不见,就和别人有说有笑了,呵呵。】
身边御马监的其他几个太监窃窃私语:“听说皇上身边最近提拔了一个内监,叫柳江,年纪不大,特别会来事儿,天天把皇上哄得喜上眉梢。”
“是吗?就是旁边跟着的那位?”
“可不是嘛,这下可要成御前红人喽!”
“那也不好说,要是哪天皇上觉得不新鲜了,说不准又打发来咱们御马监养马呢。”
几人边说着,边朝林楠绩的方向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