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思无奈地看着他。
苑长记一脸八卦相。
“没有什么妙计,从我桌子上下去,坐我宣纸上了。”顾长思从他屁股下面抽出纸张,“如你所说,就是凑巧,他聪明、功夫又好,我留他在身边……”
苑长记眼瞧着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微,最后底气不足地噤了声。
他笑道:“是不是将他当什么秘密武器?跟我还不能说么,他——”
“我有时候看到他,会有点难过。”顾长思打断了他,也打断了他上扬的唇角,“或许和我那失去的记忆有关?看见他,总会让我生出一种莫名的、想要亲近的感觉。也或许是同类相近?毕竟他说,他也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什么叫他没有过去?”
“他也不记得之前的事了,”顾长思把宣纸叠好,放进柜里,“二十二岁之前的,他不记得了。这么算来他也没记得什么,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
在他看不见的身后,一向带笑的苑长记闻言瞬间血色尽褪,脸色惨白。
*
集市上人声鼎沸,霍尘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漫不经心地晃悠着。
王府里有专门采购的小厮,哪里需要他动手,只是苑长记一脸高深莫测,他也无意去凑这个热闹,寻个借口就跑了。
嘉定城四四方方的,修建得十分规整,之前他当捕快的时候几乎走过每一条小巷,因此逛起来轻车熟路。
从眼前的大街往前走,数三条路后右拐,再走个十来步能看到一条悠长的小巷,小巷尽头是一家酒肆,他家的酒水醇香浓厚,平日不当值时最喜欢买来喝。
他刚拐进去,还没闻到勾人的酒香,就先闻到了熟悉的皂角味。
梁执生眼神如鹰,在他转过来的那一刻就把人盯住了。
他打了个招呼:“哟,师父,今日不当值吗——”
话音未落,梁执生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跌跌撞撞地把人往巷子里带,脚步匆匆忙忙。
“慢点儿,慢点儿,要摔了,师父!”
梁执生来到酒肆隔壁的一间空房子,推开门就把人扔了进去,这间房子的窗户用黑布罩起,在上午太阳正烈的时分也照不进一丝阳光,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咣当”,梁执生跟了进来,反手关门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