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戳在了顾长思的心窝上,顾长思用手指紧紧抵在心口,眼瞧着霍尘带着沉重的镣铐和他们一起,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茂密的丛林,消失在那片化不开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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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顾着霍尘的面子,没带囚车来,而是一辆及其低调的马车,用灰布罩了一层,他和霍尘先后钻了进去,还等他开口说话,霍尘就比了个手势让他住嘴。
“你干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让人说话了!”
“子澈,天还没亮,我还没睡醒,说实话现在脑子里嗡嗡的。”霍尘闭上眼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了,“你先别问我什么,你先告诉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青那些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问话被霍尘这不动如山的沉默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认命道:“……好吧。”
二月初四,皇帝万寿节,当顾长思他们一行人刚进祁恒山时,长安城中正歌舞升平。
烟花爆竹将漆黑长夜洗涤一空,邵翊和孟声在临星宫内身穿祈福长袍,口中唱着听不懂的古老歌谣,将那枝携有神明祝福的常春藤奉到皇帝面前,祝祷吾皇长命百岁、寿与天齐。
宋启迎喜不自胜,清和殿内上到太子,下到文武百官,君臣同饮同乐,欢聚一堂。
酒席至半,教坊司准备的歌舞伴着丝竹管弦入场,舞姬们面带半只金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捧着一条条恍若流云的浅粉色水袖,鱼贯而入,踏着骤然悠扬起来的竹笛声翩然起舞。
曼妙的舞姿将宴席的喧闹托至最高处,宋启迎开怀地饮下了臣子们敬的酒,太子宋晖体贴地起身,替宋启迎再度斟酒。
花苞一样的水袖散落时,一名舞姬正亭亭立于正中,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兰花指勾着流云袖自眼下扫过,转头的那一瞬,与刚好抬眼的皇帝对视。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飞刀自舞姬的广袖中骤然飞出,直直冲着宋启迎的面门飞奔而去,宋启迎尚未来得及反应,宋晖立刻喊了一嗓子“护驾”,一掌按着皇帝的肩膀压到在龙椅上,飞刀擦着宋启迎的发丝插.入软垫,只剩下个刀柄还颤颤巍巍的挡在外面。
众大臣被太子那一嗓子喊得有点懵,下一刻,那舞姬自舞袖中抽出短剑,将守着清和殿的护卫一剑毙命,踹开大门后冲着殿外奔逃而去。
她是要趁着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逃走!
宋晖当即一声令下:“金吾卫抓住她!”
如影随形的金吾卫当即从清和殿外闪出两列森然的影子,宋启迎惊魂未定,金吾卫指挥使葛云不知何时从侧门快速步入,扑通一声跪在了宋启迎面前。
“是臣失察,臣有罪。”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