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
“去吧。”顾长思推开他一些,“我也说过,纲常礼法为基,在此之内,你所做之事,若非你自己愿意告诉我,否则可以不说。”
霍尘没动。
顾长思果然抬手,掐住了他的领子往前一拽:“但有一点,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我那些话是对侍卫霍尘说的,不是对我的心上人讲的。”
他拽的用力,霍尘感受到一阵轻微的窒息。
“对我的心上人,我只能够忍到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天。”
霍尘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瞳里:“好。”
*
霍尘前脚进了刑部,后脚瓢泼大雨就砸了下来。
这还是开春以来第一场瓢泼大雨,电闪雷鸣间,雨点噼里啪啦地坠落下来,砸在人身上都带了些疼,明明暗暗的闪电将本就阴森的刑部大牢劈得如同人间炼狱,何吕瑟缩在角落里,一阵刺目白光后,面前出现了个人。
霍尘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俯视着他。
何吕浑身都是伤,鞭痕、烙铁,几乎把这个礼部尚书折磨得体无完肤,他鬓发散乱地萎在墙角,看见霍尘的时候不敢相信般地拨了拨乱发,张口间,白牙上都覆了一层血色。
“是你……是你……”何吕干裂的唇翕动着,“你来了,你真的、真的来了。”
“什么?”一场大雷过去,霍尘没听清他仿佛喃喃自语般的低吟,侧了侧耳朵,“我没听清。”
何吕已经屁滚尿流地爬了过来。
他紧紧地扒住铁栏,脸都扭曲变形,落在霍尘眼里是说不出的丑恶:“你来了,霍指挥使,是陛下有旨意要放我出去了吗?是我要官复原职了吗?”
霍尘嫌恶地退了两步:“……你想得真美。”
何吕的笑容猝然凝固。
半晌,他又疯了似的转动着浑浊的眼珠,叨叨道:“不、不!陛下、陛下不能处置我,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告诉他,告诉他遗诏的事,告诉他淮安王妃和遗诏落入狼族的事,他怎么、怎么会……”
霍尘一把薅起他:“你说什么?!”
他那串疯话乱七八糟的没有逻辑,但霍尘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淮安王妃”“遗诏”几个词,那一刹他心神俱震,他本以为何吕牵连的是自己,却没想到千算万算,莫非……他还是早早地掺和到了皇帝与顾长思之间?!
他又知道什么?他又干了什么?!
何吕已经吓疯了,由此更疯癫,鬼叫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放开我,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