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之战他都能写下‘北境若请援,拖延三日至‘,嘉定之役他有没有写过,谁知道。”
“就是说,谁知道。”霍尘按着他坐下,“阿淮,我知道你气,但你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当年因为我的离开,你盛怒之下觉得嘉定之役说不定也有蹊跷,这个很正常,但如今尘埃落定,你细想想,当年情形如此危急,就算是陛下有密令,上下那么多官员,难道都是拎不清的吗?”
“可当年援军就是没有到。”
“这件事情当年一定也有定论,嘉定战败,那是大魏举国之殇,若是皇帝真的用它来摆弄权术、铲除异己,那他这个皇位都不用纠结来路,直接就可以遗臭万年了。”霍尘揽着他,“皇帝那么个精明的人,不会那样做的,你也知道。”
“退一万步讲,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后续查明,抽丝剥茧,但与师父那样激烈的争吵,你又扬言要离开玄门,不就是跟自己赌气吗?”
顾长思阖了阖眼,霍尘忙继续道:“所以……”
“我真的要走,而且不是从玄门走,是从长安走。”顾长思睁开眼睛,“皇帝病重,郜文榭统领朝纲,没有机会比现在回到北境更合适的机会了。”
霍尘一怔:“你……”
“皇帝迟迟不放我离开,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自北境归长安半年多以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件件猝不及防,又鲜血淋漓,死了那么多的人,足可见我身在权利争夺之中,有多么的惊涛骇浪。”
顾长思隔着衣料抚摸着自己左腿伤疤处,思忖道:“所以,我想回去,长安城的水彻底浑了,再不走,真的一点主动权都没有了。郜文榭不是想推我上位么?我总得看看他的诚意吧。”
“阿淮!”霍尘不可置信道,“你明知道郜文榭心怀恶念,他绝不可能对你有绝对忠诚,你还想试探他,还想借他的手……”
“他是不可能对我有忠诚,但不妨碍我们彼此互相利用。”顾长思起身,将那些冬衣一件一件地放进箱子里,“他想要报仇,想要翻身,想要争一口气,而我的想要很简单,我想要宋启迎死。当今这世上,也只有郜文榭一个人才能够悄无声息的办到。”
“你这不就是与虎谋皮?!”
“是就是吧,除此之外,我想了很久,觉得葛云他们说的还有一句话挺对的。”顾长思合上收拾好的衣箱,“反,是唯一的路,否则宋启迎活着一日,我就不会被他放过。”
“郜文榭和狼族做交易,狼族又一向意图染指北境十二城,他们的野心从未退却,你如果遂了郜文榭的心,真的要与他……”霍尘猛地止住话,“不对,不对。”
顾长思短促地瞧他一眼:“什么不对?”
“阿淮。”霍尘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和师父一同合谋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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