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父蹲在街尾,共享单车挡住大半个身体,衣衫褴褛,满身灰尘,邋遢得像个流浪汉。
视线紧盯着走出店铺的纪花玉。
她如今跟在纪鹤青身边,被养得很好,穿着洋气漂亮,俨然和旁边逛街的城里小姑娘别无两样了。
纪父想起自己欠下的赌债,如今东躲西藏,活得像只老鼠,手里干瘪的馒头顿时捏得掉渣,眼眶爬满了红血丝。
他大步窜出,猛掐住纪花玉嫩藕似得小臂,嘴里骂骂咧咧:“可惜从前没把你双腿敲断,敢跑,再跑一个试试。”
纪花玉吃痛蹙眉,杏眸湿润眯了起来,将他上下打量个遍,看清他的落魄,嫌恶威胁:“你放手,否则我喊人了。”
这副轻蔑冷漠的姿态,还真将纪鹤青学了个十足十。
接连在两个儿女身上感受权利的崩塌,纪父被刺激得红眼,粗声喘气,面容变得狰狞。
他隐晦扫了眼不远处停放着的废弃面包车,恶声咒骂:“你是老子生养的,我看谁敢多管闲事,没良心的畜生,当年就该掐死了喂狗。”
说虽如此,仍左右瞄了眼,看见有好事者将目光瞥过来,不敢再耽误工夫,立刻想拉她离开。
语气也软化几分,恩威并施道:“你去村里挨个问问,哪家闺女不是养到十叁四岁就卖了,娶你的可是陆家,又不是去过苦日子,旁人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福气。”
“知道他给多少彩礼吗,整整八十八万!”
纪花玉嘴角耷拉,内心没有一丝波澜,挣扎着手腕,鄙夷抗拒:“反正我不嫁也不稀罕,离我远一点!”
“你不嫁,老子的债谁还,你还?还是让纪鹤青替你还,妈的,他也不是个好东西,养不熟的狗崽子。”
纪父骂得面红耳赤,听见这话,原本还漠不关心的纪花玉陡然炸毛,眼神凶恶,敌视瞪着他。
“你不许骂我哥!”
她扑上去护短地尖叫,指甲掐进他手臂,用了死命的劲,挠得血肉模糊,整个人像条小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