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好像都商量好似的,所有问题全然堆压到一起,父母的强制打压以及周遭同学的猜忌和怪异的眼光,而真正击溃她最后一击的,确实是当年那通电话里刻意要瞒着她的秘密。
他说的没错,那个时候的她太过多疑,哪怕知道真实情况也会忍不住多想。
可人的性格难变,尽管她尝试过无数次,可多疑拧巴四个字像是刻在她身上那般,怎么都甩不掉。
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雨水的敲打声伴随着悬跳的心脏,一下又一下。
混沌的情绪让她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指尖紧紧攥着衣角,程纾没有犹豫,推开车门便朝小区方向走。
路边摆放的摊贩早在雨水初落下的那刻便收拾的一干二净。
雨幕不算大,但仍是打湿了两人的发梢。
陈惟朔追上女孩后直接俯身弯腰拦抱将她带到路旁廊檐下,指腹轻轻剥开女孩落在唇角的发丝,像是挫败似的叹着气。
他抱着她轻抵在墙边,哑着嗓道:“纾纾,重来一次,当年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摆脱父母这条路并不好走,他走了好久好久,几乎拼了这条命才扫去一切的阻碍。
没有人再能去掌控他,除了程纾。
也是黑夜,周遭光影也几乎和当年那晚复刻。
程纾强忍着泪水别过视线,小幅度摇头:“不要。”
知道结果的事情,没必要重复去经历。
那样的痛,她再也承受不住,有一次就够了。
第72章暗潮
从那天之后,程纾时常魂不守舍,经常在做一件事的时候走神。许是周遭的低气压太过明显,原本追着她起哄的同事此时见到她都避而远之,而她也乐得清闲。
而又因那晚突发事故爽了好友的约会,这天闲下来几人索性拉个群商量一番,直接又定了今天,甚至曾可洋洋放话要狠狠宰她一顿。
看着几人的对话程纾弯唇轻笑,也妄想和好友的见面能将心中复杂的情绪全然抛之脑后。
这天临近下班组内开会刚结束,想着今晚的约定程纾也没耽误时间,回到工位收拾好东西便准备打开离开。
瞧着最近一如反常的领导,坐在一旁的晁依灵眨着大眼睛,想了想还是开口:“那个……姐你现在要走了吗?”
“嗯。”她点头轻声应着,问:“还有什么事吗?”
前段时间经常加班所有跟进的采访以及项目都赶的差不多了,最近上班除了她经常给自己找事做,大部分人基本都在闲着。
晁依灵指了下一旁电脑前焦头烂额的孟铭铭,磕绊道:“额,姐你昨天说今天下班之后要好好教铭铭剪片子。”
长时间高度运转让整个大脑将近宕机,程纾顺着侧眸望了眼,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垂眸瞥了眼时间,言语中带着明显的歉意:“改天吧,我今天有点急事儿。”
瞧着眼前人没什么不对劲,晁依灵闻言连点了两下头,又道:“反正我今天也没事情,我留下来教他也行。”
程纾对她们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没话说,在许多同学打杂还没有碰相机的资格时,她跟着程纾已经尝试独立过完成一次采访。这样的领导,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人生中重要的伯乐。
而最近程纾的状态他们都看在眼里,尤其是身上时不时散发的低气压。程纾平日里虽挺好说话的,可当面无表情神情淡漠的时候,他们甚至连喘气儿都不敢,更别说靠近去关心。
望着电梯旁身形纤细的女人,晁依灵眼神里止不住的担心:“你说,姐怎么了?”
“不知道……”孟铭铭心不在焉地答着,指着电脑屏幕问:“我这里怎么总是整不好,明明按照姐教我的步骤啊。”
闻言,晁依灵凑近看了眼,空气中仿佛一瞬间静了下来。过了几秒,她拍着身旁男人肩膀,语重心长道:“真的没有转部门的想法吗?”
……
为防止某些突发的意外,三人这次将吃饭的餐厅定在了附近新开的高档日料。许是因刚业和在市中心的原因,这家餐厅无论是从装横还是其他方面来说,都透着一种寂静的氛围。
因下班高峰期的原因,程纾到的时候曾可早已经到了,此时她一个人正坐在吧台盯着厨师操作发呆,长发随意挽在胸前,从后面望去整个人颇有一种病美人的姿态。
她褪去外套刚坐下,曾可便凑过来半睁着眼,像是拷问:“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平常我回来我们都是第一个见面的,这次都推几次了。”
程纾耸肩无奈地撇着唇角:“发生太多事了,改天闲了再和你讲。”
“什么事啊?”曾可好奇地问:“关于谁的?”
眸色不自然闪动,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到曲夏如的聊天框,张口问:“夏夏呢?不是应该早到了吗?”
“她小叔找她有事,好像是老家那边来人了。”曾可乏味的说着,像是看出好友的心事,又再次将话题绕了回来:“你最近忙的事情,是不是关于某位突然出现的人。”
某位突然出现的人……
听着这个描述程纾愣了秒,薄唇紧抿,慢吞吞地点头:“也不全是,工作上也挺忙的。”
这家餐厅私密度很好,偌大的包间除了她们两人便只有厨台前忙碌的厨师以及帮厨。
日料烹饪本就重视视觉与器皿的搭配,垂下的眸色落在眼前吧台上,程纾小幅度摇头,弯弯的唇角撑起一抹笑:“别说他了,说说你吧,最近有什么进展?”
对于好友曾可是再了解不过了,知道好友内心所纠结的是什么,她也不好去说什么。毕竟像这种问题,还是得本人想通才行,旁人再怎么说对她都是徒劳。
这些,都是在英国那几年她陪在好友悟出的道理。
接过厨师递来的小盘子,在这视线昏暗的环境中,曾可颊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