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查尔斯则在这时开口说道:“说起来,母后大人。之前卡罗曼邀请我,今天的晚饭去他的房间吃……我现在大约是要动身了,您这……”
“不……我会跟他说的。就说陛下急召,你突然没空了。”
贝尔特拉达的语气变得强硬了起来:“你就不要去了,查理——听话。图平大人,您先看好他,不要让他乱跑。陛下随时可能派人召唤他。”
说罢,她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抱着酒桶起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她离开之后,佛劳洛斯才叹了口气:“她果然还是这么做了。”
“我也猜到了……太明显了。”
查尔斯摇了摇头:“我注意到贝尔特拉达的性格过于独立好胜,喜欢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从那时我就猜出来了。你记得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失手被反杀了……必要的话,可以在少数几个人面前暴露出你和我的部分关系。”
“您的仁慈。”
佛劳洛斯赞美道。
“没什么。”查尔斯摇了摇头。
他已经猜到,贝尔特拉达要做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她要怎么做。但她显然是打算亲自毒杀卡罗曼了。
两个儿子相杀对她来说,是过于痛苦的事情。一部分是儿子相杀的痛苦,另外一部分则是与获胜者的痛苦——杀了自己兄弟的内疚感同身受。
如果查尔斯真的是查尔斯的话,这种感情是真的会有的。
当然,即使现在查尔斯并不觉得这会怎样,但她却不会这么看。她会认为查尔斯心怀愧疚——这种共情与查尔斯本身的情绪无关,而是由她平时对查尔斯性格的了解和把握所构成的。
而在查尔斯跟她暗示,卡罗曼已经打算杀他的时候,她就下定了决心。
在查尔斯出手前,抢先杀死卡罗曼。
而贝尔特拉达在弑亲的痛苦之外,也会在心中感到满足……她会认为自己帮到了查尔斯的忙,避免了查尔斯遇到危险、或者背负骂名。
“而至于直接原因……”
查尔斯看向佛劳洛斯:“丕平三世,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没错。之前陛下向我要了一杯‘花与酒’……现在大约已经在睡梦中去世了。所以我之前说,懂得配方的三个人已经只剩两个人了。”
佛劳洛斯点了点头,赞叹道:“您还说自己不懂人心。您对于人心的把握,已经近乎奇迹的程度了。”
“不,在这方面,我也只是比常人强了那么一点而已。”
查尔斯说着,伸手比划出了“就那么一点”的手势。
一旁的佛劳洛斯陷入了沉默之中。
第9章卡罗曼感觉胜算很大
……形势有些不妙。
卡罗曼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根据刚才的情况来看,图平督识很有可能选择了帮助查尔斯。
——这对卡罗曼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之前也被丕平三世叫去,嘱托了一些话。比如说关于地产的分割,以及哪些人可以信任、又有哪些人值得利用之类的话。
后面那些话,的确给卡罗曼增长了不少的见识。他凭借着自己还算可以的记忆力,勉强将丕平三世说出的那些名字记了下来。虽然因为过去了半个时辰,多少忘了一些,没能记全……但卡罗曼感觉自己至少也写了个六成。
至于剩下的那些,他或许见到名字之后也能有些印象。这就足够了。
——其实,他的记忆力原本是没有那么差的。但问题是,丕平三世跟他一开始说的话,牵扯了他的注意力。
他的父王对他说,为了防止他们兄弟内斗,他决定将法兰克的土地分成两半。
“虽然查尔斯的才能和智慧比你要更强,不过你是正式婚生子……因此我决定将六成的土地给你。但毕竟查尔斯是长子,所以还是让他先选吧。”
丕平三世说道:“你们的土地不能纠缠在一起、或者互相分割,而应像是刀切过肉排一样齐整。这样的话,无论查尔斯如何选,只能拥有四成土地的他,也不会比你更富庶。”
“至于土地的分割,我会交予图平督导,保证切分均匀且公平。”
均匀?公平?
卡罗曼冷哼一声。
从小到大,他都看的很清楚——丕平三世明显偏心于作为长子的查尔斯。
图平督识从二十五年前就跟在查尔斯身边,将三岁的查尔斯一直教导到二十二岁。和他一起接受图平督识教导的,还有威尔士王的远亲阿斯托尔福,查尔斯的远亲、英勇的罗兰,还有法兰克大学士、现任法兰克教区大主教的独子奥利弗。
他们三个,每个人都是十分英勇或是智慧非常的勇士。在查尔斯到二十二岁的时候,他们被丕平三世派往西部边境,镇压那些又开始不老实的西班牙流民——这些从奥古斯都年代、甚至更早的亚历山大年代就时常发起叛乱的反贼们,如今仍旧在进行习惯性叛乱。
这也是因为他们的土地贫瘠、水资源缺乏的缘故。西班牙地区多山多丘陵,平原面积狭窄,中间又有两片干旱的高原,粮食产量稀缺。所谓穷山恶水多刁民,就是这么个意思。
虽然他们已经被南方的哥特王国征服镇压了两百多年,但如今依旧盛产山贼和海盗。以及被通缉的罪犯组成的雇佣军。
这些人可不会管哥特和法兰克已经签订了和平条约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哥特边境好劫掠他们就回到哥特的境内、法兰克的边境好劫掠他们就去法兰克境内。
反正两边的正规军都无法越过边境,这些流氓就在边境线上左右横跳,四处袭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