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传说中有着“狮子之血”的王族,行事却不像是他们的祖先那样果敢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被人们忽略了。
这一代的条顿王倒是个异类。他在国内国外都有很大的声音,一直在积极的做着什么……也因此,他在条顿国内的争议也是最大的。
但即使如此,这一代的条顿王半公开的迫害灾民,人们也不会站出来反对他,只会跟着一起迫害这些灾民。这是唯有条顿存在的特殊国情。
——若不能向王证明他是错的,那么王就是对的。
凯蒂的父亲就是一位从条顿侥幸逃出的年轻船医。
他有着在贫苦家族中极为少见的俊朗外表与怠惰的性格。
也因此,在他的船长和船因为一次意外葬身鱼腹、并因此失去了工作后,他不愿去干苦活,就讨好了一位商队的大小姐,混在商船里逃到了撒丁。
但他在逃离条顿之后,不小心得意忘形激怒了那位大小姐。她派人将他的右手食指敲断之后就把他赶下了船,留在了佛罗伦萨。
失去了食指,他连医生的活也没法干了,只能在港口靠着打打杂混混日子。靠着她父亲吹牛和聊天的能力,与在船上待了两年的眼力见,倒也不愁吃穿。
他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凯蒂的母亲,并生下了凯蒂。
安稳的生活持续了几年,可他依旧想做“适合自己的”、“能一夜暴富”的工作。于是在某一天,他和一位打算前去美洲发展的船长谈话之后便突然失踪了。
而他们一家也失去了生活的资金来源。
那时的凯蒂只有不到六岁,她的弟弟妹妹一个两岁一个三岁。
在物价昂贵的西区,他们很难生活。于是在慢慢花光了家里不多的积蓄后,他们一家就变卖家产、搬到北区去了。
我需要这份工作。
凯蒂对自己心中念着,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坚定自己的信心。
我不是要回到以前的生活里……我只是——想继续这样的工作。我只是不想让苦命的姐妹们和自己一样,又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去。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着自己,眼眶却有些模糊。
明明已经早已习惯了无数次,可唯独这一次她却感到恶心——甚至比第一次更为恶心和不甘愿。
所罗门在上,耶稣在上……
希望那位好心人,是真的好心人……
她擦去眼泪,低声祷念着。
——而后,福利医院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第65章纯真之光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清晨的阳光如薄雨洒下。
一个温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各位上午好,愿所罗门祝你们身体安康。”
那是一位看上去十分年轻有礼的贵公子。
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出头,身材纤瘦、皮肤白皙到有些透明的程度。他有着一头披散至肩的黑色卷发,美貌而精致的中性面容,以及如祖母绿般清澈璀璨的碧色瞳孔。
他穿着一身带浅色方格的灰色燕尾式夫拉克,以及紧身的提花七分裤,手上拄着一根由银和橡木制成的精巧纤细的手杖。
一位穿着绿色长风衣、面容严肃冷淡的男人替他将福利医院的大门向两侧推开。
而少年则双手将手杖拄在身前,温声道:“初次见面,各位。你们或许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我是莱昂纳多,这件福利医院的投资人。”
他的声音温暖到足以融化人心。随着他的轻语响起,他轻吐出的气息在清晨的冷气里蒸腾。
他温和的望向一脸讶异的院长:“不请我进来吗,院长?”
“……不,您请进,大人!”
院长很快定了定神,恭敬而近乎卑微的将莱昂纳多迎了进来。
她认识这个人——
或者说,她认识这个名字。
在北区,会去关心时事的人不多。
连自己的生活都如此艰难,又有谁会去闲的没事干,去关心其他人的生活?
但她不同……她年轻的时候是一位西区小贵族家的女佣。读书是不可能的——她们甚至不会被允许随便翻书。
但她毕竟识字而且好学,天天都能在打扫桌子的时候顺便读报纸,也从偷偷中学到了一些知识。
后来,她有一天在去拿报纸的时候,在回去的路上读到了一条不太妙的新闻……是关于她的主人对帕齐家的一位继承人,在一次舞会上进行了公开嘲讽的娱乐新闻。
这位继承人和她的主人正好能算是同行,而且以前的关系就不太好。这次算是矛盾的集中爆发。
她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夜收拾东西、带着偷走的一些现金和书籍逃离了主家,躲到了北区。
——果不其然,三天后那家小贵族家里的煤气管道突发爆炸,七死三伤。佣人全数死亡,只有那个贵族与他的妻子、女儿全身烧伤,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很快那三位贵族也因伤口感染而去世了。
唯一活下来的就是她。
因此院长哪怕住到了北区,也选择白天去城里的印刷厂干活。即使工资除去一来一回的蒸汽公共汽车的车资后剩不下太多,她也依旧愿意。
因为她去做印刷工的时候,可以趁机读完当天的报纸。这让她可以始终不至于被时代的大潮所淘汰。顺便一提,“时代”这个词,她也是在报纸上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