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正如彼岸所说的一样,他作为一个“玩家”的本质,就是完全的功利主义。
功利主义并非是利己主义。
它真正的名字应该是“效益主义”,即追求“最大幸福”的学说。它认为,人类行为的唯一目的是求得幸福,所以对幸福的促进与否,就成为判断人的一切行为的标准。
因为世上永远存在着以作恶为乐的人、和以他人的痛苦为乐的人,所以让“全体幸福”就是不可能的事。而功利主义的基本原则,就是追求“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
但是,正常人在生活中是不可能正确的持有功利主义的。
正如g.e.摩尔对它的批判一样——
摩尔认为,能进行定义的事物必定是一个复合的事物,单纯的事物是不可定义的。而最为单一的根本性道德问题,即“善是何物”,更是任何有善恶道德观的人都不能做出定义的。
因为在善面前,任何定义都是对的,任何定义又都是错的——它过于单一,以至于任何将其做出定义的举动,都是以自己的善恶观对“善”的观念进行覆盖。
但只有一个情况下,存在“绝对的善”,绝对的正确。
那就是在游戏中……在有“胜利”概念的游戏中。
胜利即是“善”,失败则是“恶”。那么伦理学的根本问题问题之一,即关于“目的”和“义务”的讨论就不存在了。
因为游戏——尤其是策略游戏,在最开始就预设了“胜利条件”。一切有“胜利”和“失败”概念的游戏机制,本身就会提供一个无比清晰的“目的”。并且玩家总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会让自己更接近最终的目的。
这就是目的论的最完美的形态。也是游戏本身会吸引人玩的根本原理之一。
而只要知道自己距离目的有多远,也就意味着,玩家能够精确的计算“目的距离”。而体现在策略游戏上,就是如何得到“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
策略游戏的玩家,就是真正的功利主义者。
无视少数人的要求,甚至舍弃掉会造成麻烦、或是牵扯发展规划的个体——而这也正是郑复最开始就施行的思想。
他非常明确的知道,自己不可能让所有人幸福。
但他也不甘心只让绝大部分人幸福……那仅仅只是ne,还算不上he。
他的目的是,让“未来的所有人都幸福”。
而与未来的人相比,他在过去所舍弃的、忽略的人在最终的“幸福总数”面前,甚至连个零头都不算。
——舍弃有限的幸福,换取无限的幸福。
这是放眼于现在、只能存活于一个时代的人永远不可能达成的,功利主义者的终极形态。
这也是为什么,四十二在向往着永恒。
并非是自己一人的永恒……而是全人类的永恒。
第79章人工天界计划
这并非是四十二无端的感慨。
随着他的灵能越发强大、随着他彻底明晰自己最终的道路,四十二的灵能性质也开始逐渐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听到人类意识的底层那模糊朦胧的呢喃。听到祂对自己智慧和力量的祈求,对自己已行之事的喜悦……和对他的爱。
他开始模糊间接触到人类意识底层的力量。
当年在四十二真正觉醒灵能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极为稀少的——但在严格意义上没有什么用的灵能。
他能够持续性的消耗灵能,让他周围的人一直不会疲惫、不会饥饿、不会受渴,让周围的人永远处于巅峰状态。也因此,他们不会得病,即使是受伤也会快速愈合。
这是他最开始的愿望。
在所罗门亲身经历过古代的社会后,他无比的想念、憧憬未来的文明时代……那个疾病能够治愈,人们不会再忍饥挨饿的时代。
而在古代,他的灵能还稍微有些用。
比如说,在他作为查尔斯的时候,就曾经带着一支军队急行军,接着水上行走的神术,以对方难以想象的效率极速绕到了敌军阵后,完成了一次绝妙的换家。
但随着时代逐渐变得文明……他的灵能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没用了。
饥饿?有压缩饼干,罐头食物,还有能量棒。
干咳?办公室就有饮水机,有自过滤军用水壶,有大型采水器。
疲惫?无力?合成人与仿生人就是为此而生的。
——所以,他灵能的本质,就是“文明”。
灵能彰显了一个人最本质的欲望、渴求与本质……正如走上正轨的现代社会,即使不需要四十二也能很好的发展下去一样。四十二的灵能在这个时代也逐渐失去了作用。
而在他逐渐明晰自己的新使命之后,四十二的灵能也逐渐发生了蜕变。
或者说,进化。
如今四十二的灵能,变成了一种“通用”性的灵能——
首先要明确,灵能本身会溶解于思维之中,持有灵能就能加速思考和学习的原因也在于此。不是说它活化了大脑,而是因为灵能本身可以作为“副脑”去思考。
换言之,“灵能”本身是一块巨大的、无形的、本身有意识的能量。只是它本身的意识一片空白,而且极为容易感染,以至于它可以被人轻易的染上任何的颜色……在那之后,单核处理器就变成了双核。
灵能虽然是近乎取之不竭的资源,但它并非是真正的无中生有。而是活性化、却匮乏灵能的思维,在与止境形成通路之后,可以从止境中源源不断的抽取灵能。
就像是干瘪的血袋从人体内抽血一样。
但灵能对人类来说,却并非都是好事。至少对人类的身体来说,灵能是一种慢性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