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微微叹气:“这血缘情分,委实浅薄了些。”
容商揽着他,抚摸他的鬓角,语气十分凉薄:“这些东西,无甚用处。”
容商将明川送回紫宸殿,伸手理了理明川凌乱的衣领,道:“今日跑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晚膳也不必等我。”
明川乖乖点头,目送容商离开。言恪跟在他身边,出声问道:“陛下可要先沐浴?”
明川点点头,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像困倦的猫。宫人很快将热水准备好,屏风后面,明川身子沉进热水里,脖颈胸膛一片新鲜的吻痕。
言恪挪开眼,抬手拆开他的头发,舀了热水打湿。
“你觉得那个张心远是个什么样的人?”明川忽然问道。
言恪顿了顿,答道:“张公子赤子之心,心思澄澈。”
明川轻轻笑了笑,言恪问道:“陛下觉得不对?”
明川没有回答,转而道:“你知道吗,朕看人很准的,就比如你,朕头一回见你,便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言恪不说话,明川也不恼,自顾自道:“朕从八岁登基,到今天已有十年。每逢朝会,朕都无所事事,不是补觉就是发呆。大臣们站在下面,朕坐在上头。他们看不见朕,朕能看得见他们,朕一日一日看,一年一年看,就把他们都看透了。”
言恪张了张嘴,问道:“国师大人知道吗?”他话音刚落便后悔了,这时候提起国师大人总觉得有点扫兴。
好在明川没有计较,只是笑着道:“他不在意。”
自宫外回来,明川又有了一个新去处,常常跑到宫墙上去。
逢着天好,明川躺在榻上晒太阳,言恪站在一边,身后还有几个抬椅子的小太监。三月的风十分温柔,吹在人身上,让人觉得自己都轻飘了不少。
“以前还不觉得,这出去一趟又回来,总觉得这宫里闷得慌,天都比外头的低。”明川枕着自己的胳膊,眯着眼看天边,悠悠闲闲的发牢骚。
言恪垂下眼,眼下朝中都闹翻了,这一位倒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今日朝会,国师率先发难,指责安国公刺探圣驾,包藏祸心,若非几位宗室相护,安国公当即就得下狱。
又有几位宗室联名,要求陛下选妃,充实后宫,让国师以春闱在即为由推了。内阁和六部少有人反对国师,他们对小皇帝别无所求,更不愿意让自家女儿入宫做傀儡的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