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对自己这方面的观察表现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梗了一下道,那你现在告诉我,要是我不答应你们还能分手不成?!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不占理,立刻补救了一下:当然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我是在说自己笨。
也行,段长珂不紧不慢道,要是你不答应,那我就重新追他一次。
反正之前也没怎么追。
方临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说,心脏跳动一下,有些隐秘的快乐。
不过面上还是很淡定。
还好陶乐虽然某些方面脑子不好使,但毕竟再圈里混,适应能力还是有的,等他把段长珂给的咖啡一口全灌下去,基本就对现在的情形认命了:我哪儿会不答应。
那个,段总,你们,他干咳一声,多久了?
没多久。方临替他答了,之前你在电梯里遇到那会儿吧。
陶乐张了张嘴,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发言。
男同竟在他身边。
小丑竟是他自己。
很好,很好。
陶乐看了一眼明净澄亮光可鉴人的巨大钢化玻璃落地窗,不着边际地思考着跳下去的可能性。
不过想归想,总是要面对现实。
所以,你们今天是陶乐咋舌,我其实原本想问问你要是没地儿去可以来我家过元旦。不过现在看你这样
应该用不着自己。
但怎么说呢
陶乐盯着他们看,原本想着身份悬殊的关系怎么都得有点别扭,可眼前的俩人相处着又实在自然。
而他更不会去想太多太复杂的东西,至少他面前的情形做不了假,其他的,他就不能插手更多了。
脑子出走结束的他决定不再做小丑,至于那些怎么遇上的怎么好上的经历了什么他其实都不太关心:既然是段总的话,后续那些应该不用我太担心。
他叹口气,然后捏着嗓子道:那没什么事儿卑职就先告退了。
什么段段,饿饿,饭饭。
不过是**罢了!
他们根本就没被魂穿!
段总办公室的咖啡很好喝,温度很适宜,采光很好,能俯瞰大半个城市。
罢辽,陶乐戚戚然想,可惜自己是个局外人。
接受了这个事实后陶乐背着他的包走到门口,手放到门把上的时候,听见方临叫住他,然后说了一句:元旦快乐。
陶乐的动作缓了一下,没回头,不过也没进来时那么紧张了,肉嘟嘟的脸上就写着大大的哼:你们也是。
等陶乐走了,门外的声音也重归寂静。
方临还坐在沙发上,门一关上他就整个人往后倒,懒洋洋地不想起来。
怎么样,段长珂用手指随意地敲了敲他的脑袋,开瓢还满意吗少爷?
方临扯了段长珂的袖子把他往下拉,对方失笑,干脆由他动作,一条腿撑着身体重心,另一条腿则半屈着撑在沙发上,把方临困在狭小的一方天地中。
屋里太暖,放松下来后方临是真有点困,刚才怕陶乐受太大刺激没敢做点什么过分的,于是现在便靠着段长珂压下来的胸膛。
他的鼻梁顶着段长珂胸前的衬衫扣子,方临恶心吧啦装模作样嗅了一下,哼哼唧唧地说话:挺好。保熟保甜。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因为距离胸腔的位置很近,方临甚至感受得到一点轻微的振动。
他闭着眼睛,双手伸出来环抱着段长珂的腰,又说了一个刚才做作的叠词:那,段段,今天是要陪我过元旦吗。
你要想在办公室陪我加班也可以。段长珂漫不经心地说。
年末和年初总是最忙的,尽管是段长珂也不例外,最近几天他要么直接在办公室忙,要么就把工作带回去,总之并不是个甩手掌柜,许多事还是要亲力亲为。
他的脑袋还抵着段长珂,此刻正猛摇头,自己把自己头发造得像狗窝:不行!霸总不可以加班!这不高贵!
段长珂被他弄得有点痒,大手扶着他的肋下让他别乱动:知道了。你以后少看点垃圾读物。
方临很满意,于是消停了些,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由于两人距离太近,他一抬头就蹭到了段长珂的下巴,索性就着这个距离碰了碰他的嘴唇。
他闻到段长珂身上熟悉的气味,以及深烘焙咖啡余留的焦香。
这个吻很短暂,但丝毫不影响方临此刻的心情。
因为每一个被满足的索吻都能让他更加雀跃。
他对段长珂说:那我们出去过吧,今天不想折腾屋子了。
好。
段长珂高大的身形还挡在他面前,冬日的夕阳总来得很快,他看见对方被橘色的光渲染后的轮廓,比自己曾经预想过的还要温柔。
因为要在下班前解决最后几个问题,方临就金屋藏娇似的躲在他办公室的隔间里选地方。
段长珂给了几个他常去的餐厅,环境上乘私密性好,且严格控制接待人数,除了名单里的vip会员,其他想要来的人都得经过漫长的预定。
他把这几个选项都一一点开看,正津津有味挑着,忽然目光凝在了其中一间餐厅上。
这家店名字叫聆光,位置在市中心却能闹中取静,因为是稀少的中式米其林,导致了每次预定等位的时间都格外久。如果碰上时鲜主厨不合心意的,食客等上好几个月是常有的事。
看着这个名字,方临有一瞬的恍惚,然后思考了一下今天的日子
还真是有点巧合。
居然这么久了。
距离他重新睁开眼起,居然过了这么久了。
原本难熬的夏天好像过得很快,而撇开因为确认心意变得冗长的秋天,冬天也不过转眼间的事。
其实那个日子方临也记不太清了毕竟谁有人会把自己忌日记得清清楚楚的。
只回想起来那时候他真的什么内容也接不到了,原本定下来的小配角也因为外婆的病不得不推掉,结果撕心裂肺的悲伤过去,剩下的东西也少得可怜。
他好像投了几个剧组的简历没收到回信,公司签了等于雪藏只顾着打造旗下的流量团体,而之前挣下来的积蓄因为治病花了太多。
不过他也说不上茫然,也没有太悲观。
之前外婆还在的时候他试图预定过聆光,对方告诉他需要等,时间得排到元旦。他总想着带她去一次,便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没想到还没到时间,原本预定人数就永远地少了一个。
方临没退,想着一个人也好,生活还得往前走,便计划着自己一个人去,就当给新年开个好头。
不过没想到,还没去成,一切都戛然而止在那个夜晚。
现在看到这个难免有些感慨,不过没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
餐厅总是没什么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