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孔叙是自由的,也很显然,这个自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来交换。
阿力给了孔叙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随即转身离开。
阿力一走那几只狗就扑了过来,猛地一下缩短了距离,让孔叙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发颤。
就快要贴在一起了,甚至它们撕扯着孔叙的衣服,试图把人拽过来。
孔叙不敢伸手推,生怕这手伸出去了,就再也拿不回来。
她只能往后退了又退,期间也试图镇定,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真的是太近了,她与那叁只畜牲之间。
铁链是很粗的,看在孔叙眼里却那么的岌岌可危。
手伸出去又猛地抽了回来,那畜牲往前一冲,差点就把她的手掌咬没。
江斩把距离计算的精准,没给孔叙留下半点余地,除了眼下的这个角落,剩下的哪里都不安全。
他又很坏,把钥匙挂在项圈上,叫孔叙想看不见都难。
那畜牲扑过来的时候钥匙就在孔叙的眼前晃,这让孔叙有一种错觉,仿佛自由唾手可得。
好像只要她伸出手,一切都握的住。
所以她尝试着把手伸出安全的范围,也差一点就拿不回来。
那几只狗都很厉害。
一个人,叁条狗,他们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天黑。
钥匙就在眼前,她若真把自己给活活饿死确实是太过窝囊。
孔叙都担心自己在棺材里面蹦出来抽自己大耳刮子。
拼还是要拼一下的,就是现在不行,再等一阵吧,它们总要休息。
果真,人吃饱了就是有精神,要是放在前几天孔叙哪有心思想这么多,要不梦一梦罗霄,要不梦一顿饱饭。
实在撑不住了,她把自己送去喂狗也不是没可能的。
看样子还是得吃饭。
吃饱饭!!!
孔叙摇摇头,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平日里自由的时候她可是最不喜欢吃饭的。
时常要人逼着,不饿到双眼发昏都不会吃一口。
如今又在这里…
嘿!
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人就是人,畜牲就是畜牲,类似于武松打虎传奇故事永远也不可能发生在孔叙身上。
夜半叁更的时候她确实是抢钥匙了,她也被那叁只狗给咬了个半死,那时候孔叙躺在地上,觉得自己快要被它们扯碎了。
这几个畜牲都被江斩养的膘肥体壮,而孔叙她…她快要瘦成一副排骨了。
濒死之际的爆发力是有的,不然她也不可能拿到钥匙,然后呢…然后没有奇迹。
牙齿穿透皮肤的感觉如此清晰,孔叙趴在地上,努力的向前爬去。
这个晦气的屋子,她想活着出去。
毕竟毕竟,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来不及,还有那么多的地方想要去。
都走到这一步了,孔叙才明白一点,有命挣也得有命花才行,那一张一张的钞票不花出去,就永远都是轻飘飘的一张纸。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而已而已…
痛是真的痛,那畜牲发出的呼哧声要孔叙头皮都跟着麻。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是把她的骨头敲碎孔叙都要爬出去。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撕咬着她的不过是几只畜牲而已,钥匙就在掌心里,只要她咬咬牙,一定一定可以活着出去。
她活着走出去,重新去看外面的天和地。
活着!
要活着!!
孔叙她想要活着!!!
她这样说,她也确实做到了,钥匙插进锁眼的顺畅感格外动人,以至于身后的几只畜牲都没那么可怕了。
孔叙第一次遇见江斩就是在这个死里逃生的夜晚,身后的几只疯狗狂吠,几条锁链相互纠缠。
男人的皮鞋踩着她的长发,女人气喘吁吁的站不起来。
孔叙也记得那天晚上她流了很多的血,弄脏了江斩的皮鞋和他新换的地毯。
真是很累很累,要她喘很久才停下来,在此期间他们一直在对视,那束冰冷的目光将她的喜悦审视过一遍。
跟想象中一样,这位江先生他出身不凡,是一个相当冷血的存在。
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没有征兆的,突然之间孔叙就笑得好看,像一朵破土重生的小花儿,摇摆着去迎接春天。
居高临下,让江斩必须低头看她,鲜血点缀着这个狼狈的姑娘,他也觉得她像是一朵破土重生的小花儿。
一阵之后男人突然说话,他格外真诚:“孔叙,我很开心我能见到你。”
你比想象中更为坚韧。
“江先生,我与你一样开心。”
今晚的夜空它格外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