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夸他,把他夸的清心寡欲、大公无私,洗一堆照片登在新闻上,最显眼的还是那一张,林彻他西装革履,站在一个瞎子身旁。
只是谁也不知道,那天林彻俯下身,古怪的盯着瞎子笑。
他声音平平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阴凉。
他说张显玉,落魄的滋味怎么样啊。
林彻并不关心所谓的因果关系、天道轮回,他摸爬滚打走到了今天,算不上穷凶极恶,但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早年忌惮着谭家,他动不了张显玉分毫,如今谭家悔婚,自然谁也阻止不了林彻他报仇抱怨。
本来这事不急,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都已经七年过去了,他早就不是那个喊打喊杀的小混混了。
可千不该万不该,张显玉他不该去招惹孔叙。
想来这些年他对孔叙也应该是毫不关心的,不然他一定会知道,孔叙并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妓女,林彻疼她。
林彻疼她…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林彻并不觉得过分,反倒是前所未有的痛快席卷而来。
怪不得古人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原来大仇得报的感觉这样痛快。
林彻笑,一年又一年,他去张显玉的身前,他看着张显玉瞎了眼、瘸了腿,佝偻着身子背脊越来越弯。
他连路都走不了几步,拄着拐杖在门前站一会都是奢望。
他比任何人老的都要快。
其实林彻特别想让孔叙也看看,看看今时今日的张显玉,看他佝偻的腰、瘸了的腿、瞎了的眼。
可思前想后,最终林彻没有这样做。
他觉得孔叙应该不会开心的,她人是厉害了一点,但她骨子里不坏。
真要见了面,他怕她噩梦缠身,这一次由张显玉在梦里化作厉鬼前来讨债。
他也怕她愧疚难安,唉声叹气的说着罪不至死,这不应该…
太了解了,林彻太了解孔叙了,她是个心软的人,还总是爱逞臭能耐。
这辈子她都光明磊落,不曾欠人半分。
孔叙这半生活的都不精彩,唯有这件事,能让她骄傲的把头扬起来。
那就这样吧,杳无音讯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就当他死了。ρó壹⑧.@sì@(po18.asia)
和过去一样,就让孔叙当他是死了。
偶尔孔叙还能再想起他,林彻什么也不说,只叫她不要胡思乱想,过好当下。
“我怕哪天我走走路再让人捅一刀。”
“那我把他的腿打折,把他的眼睛弄瞎。”这样他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半真半假的,林彻像是随口一说。
也如预想的一样,孔叙忙着拒绝,还一脸凝重的盯着林彻审视了一番:“林彻,你不会真的这样做了吧?”
“我怎么会呢,现在是法治社会。”他收起了那副老父亲做派,拉着孔叙在怀里亲她的眉眼鼻尖。
“林彻,我说真的,你不要这样做,为了张显玉如此的大费周章这不值得,而且我也不想欠他什么。”
孔叙搂着林彻的腰把人抱紧,叹一口气后幽幽的说:“我好累了。”
“想睡一会吗?”
孔叙摇摇头,又在片刻以后无奈叹气,她像是妥协了一般,说那就再睡一会吧。
张显玉那一刀扎的挺深,孔叙本就瘦弱体虚,如今让人放了血,更加的没有精神了。
总是觉得累,住院后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睡觉,眼睛一闭,似乎随时都不打算再醒来。
有时候林彻看了,心里就会咯噔一声,颤巍巍的用手探一探孔叙的鼻息。
万幸万幸,她只是睡了。
一反常态的,今天他没有陪她一起,等人熟睡了以后就轻轻的把手在孔叙怀里拿了出来。
毕竟毕竟,有人在门外。
换了个时间地点,这是他们第二次交手了。
江惩还是一贯的目中无人,看似云淡风轻的眼底实则藏满了嘲弄的笑意。
他总是这样斯文平和,乍一眼看格外好相处,像是个好人。
可燕京市里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林彻没听过一条和善的。
他没看起来那样随和,他是坏蛋。
以前只是猜测,如今全在孔叙的身上体现了出来。
林彻点根烟,看江惩慢条斯理的捻一捻指尖:“你还怪心疼她的。”
“孔叙值得。”林彻深吸一口烟,烟雾就藏住他的半张脸,这时男人的目光晦暗不清,带着点缱绻的笑意。
“顾云双不值得?”
这真可笑,江惩挑一下眉,故意叫人难看。
就在这里说的好听而已,值得又能怎样,真那么值得怎么不娶回家里养着?
怎么就娶了别人家的千金小姐,婚礼办的万人喝彩,风光漂亮。
说来说去还是不值得,孔叙这个小婊子她根本就是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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