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笑眯眯的亲切女仆走上楼来,朝他和蔼笑道,小少爷今天怎么起得这麽早?是肚肚饿了吗?我带你去吃早点好吗?
仿佛被人抱了起来,真正的双脚离地的感觉。
许岁辞真怕自己的体重把这女佣压扁了,然而女佣的臂肌未免太强壮,摸起来分外魁梧有力,再从头盔下部分的某角落,他看了自己的腿一眼,是小宝宝的矮粗腿。
天哪,我居然选中的是小婴儿游戏!
女佣抱起许岁辞一直往楼下走,边走边哼着歌曲,嗓音清甜,仿佛能催眠清醒中的人。
许岁辞看楼梯间的壁画或雕刻,一件件又一件件,总觉得十分熟稔。
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仆将他抱到楼底下的餐厅,圆桌间铺展华丽的桌垫,莹亮的瓷器摆满各种精致的食物,一个漂亮的贵妇手端骨瓷茶具,正与一位相貌温和儒雅的中年男子在用餐,夫妻二人其乐融融。
尤其是贵妇,在看见许岁辞下来的时候,红唇轻启道,宝宝乖,是不是肚肚饿啦,快来妈咪喂。
于是许岁辞又坐到了美女怀中,正好可以看见他对面的优质中年男子,男人慈眉善目,竟也有点眼熟的错觉。
许岁辞并不为这份熟悉感感到高兴,反而发愁极了。
他真是太倒霉,居然进入一个养崽游戏,话说他好讨厌养成类的,再说完成不了安贺连要求的2%,他就得写三倍作业!
中年男子看来被设计成了慈父形象,从桌面拿了一块甜美的面包片,涂抹上果酱要递给他。
正在这时,从一楼的角落里也钻出来个差不多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虽然穿着精致的衣服却显得脏兮兮的,包括手和脸,在他手中紧攥着一幅画,画面充满一家人和和美美又幸福的味道。
小男孩扯一扯父亲的衣袖,似乎想请他抽空欣赏一下。
别碰我。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这次却失了水准,露出一脸厌烦。
游戏中的画面毕竟是差点意思,小孩子的目光做得有些模糊,仔细观察似乎带着恨意的仇视。
许岁辞背后的女人立刻尖声怪叫道,刘妈!刘妈!这孩子怎么弄得那么脏,快弄下去洗洗干净!简直把食物都要弄脏了!
男人听了也不禁皱起眉头。
许岁辞眼睁睁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一些的男孩被带走,心里无端产生一些诡异的熟悉感。
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被带走的男孩突然发起疯来,惊声尖叫着,我才不脏,你们才最脏!尤其是你!
疯魔的男孩猛地扑过来,一把扯住许岁辞的小胳膊,仿佛要将他从贵妇的怀里硬生生扯出来。
哎呀呀呀!
好痛,痛死我了!
犹如一场离奇的梦境乍醒,许岁辞把奇奇怪怪的游戏头盔直接从脑袋上甩地面。
一直检测他生物体特征的仪器发出警报,下一秒被安贺连一把给摁掉。
安贺连竟一直站在身边观察他,冷静到可怕。
同学,你没事吧?工作人员走过来扶稳摇摇欲坠的许岁辞,游戏中并不觉得,但是脱离后整个人竟是大汗淋漓,环眼四周白茫茫一片,投影布的高度达两米,基本上看不见萧倦他们的进展。
警报声也没有成功的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力。
工作人员替许岁辞到了一杯水,仰头喝完运口气儿,整个人似乎又活了。
安老师,我举报!举起右手似要揭发检举,你给我使用的头盔有问题,我的使用体验特别不好!
是吗?
安贺连冷冷道,是不是有一种被人像傻子一样玩耍的感觉?
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安贺连竟屈尊蹲在他的面前,外国人特有的深邃五官于仰视中,呈现出一种冷漠不可侵染的神态。
我以为你挺聪明的,起码小手段层出不穷,小朋友。
许岁辞被这三个字五雷轰顶,最近只要与小有关的一切他都讨厌,现在连小鸡炖蘑菇都不愿意再吃一口。
接住我。
安贺连用手做了一个跳跃的动作,两根手指垂直降落在许岁辞的膝盖上。
卧槽!
他居然认出我了!
许岁辞一直以为那天晚上足够黑漆漆,而他也足够隐藏自己的真面目。
装傻充愣道,我已经二十岁,小朋友可无法在这所学院里出现,况且身为一名老师,企图跟学生之间攀上什么关系,道德上是不被允许的吧?
许岁辞简直要为自己麻溜的舌头点个赞。
安贺连毕竟是本书的第二攻,又比其他渣攻年长几岁,早混社会在商界驰骋,心机必定要重许多倍。
天生带有体冷症的人仿佛一夜间对某种灼热的体温产生极大的兴趣,两根微寒的指尖在许岁辞的膝盖间蹭了蹭,意有所指道,可能我真的弄错了,那个小东西夜里趴在背上挺烫人的。
许岁辞的汗毛集体倒立。
他说谁烫来着?是烨烨吗?不,好像是我
怪圈!我掉进怪圈里啦!
岁岁。打完游戏的萧倦提前半个小时完成进度的百分之二,不得不说安贺连投资的游戏效果逼真,剧情催人,若是投入到市场中必然能掀起一场娱乐狂潮。
工作人员似乎想阻拦他,毕竟做过无数次的实验,极少有人愿意从投影游戏中主动出来。
萧倦的克制力绝对惊人。
安贺连止手,工作人员立刻站在旁边恭敬等候。
萧倦拉起许岁辞的手,掏出纸巾仔细擦拭额头残留的细汗,如同驱散令人嫌弃的脏污,连许岁辞的膝盖也擦拭得泛红。
老师,我们可以走了吧。忙完一切,萧倦与安贺连的说辞并非是恳请,而是通知,小小年纪竟散发出一股无法忽视的气场,令安贺连不禁皱了皱眉。
许岁辞也没玩上游戏,直接招呼道,那我也不写作业了,安老师,你这机器设计得不科学,害得我脑浆差点喷了。
一路小跑跟着萧倦快速离开。
大小身影消失后。
安贺连缓缓释放出强制性压抑的森冷气息,什么教师游戏,指导未来的继承人。
全部都是放屁之谈。
他处心积虑来一所贵族学院屈尊降贵,可不是为了在星城图谋有个好名声,来证明他能给一群菜鸟充当良师益友。
他只是为了一个人而来。
许岁岁。
不,应该说是许乘风这辈子最无法割舍的亲弟弟,许岁辞。
当初得知许乘风的亲弟不见了,正发疯到处寻找的惊天秘闻,安贺连也同时派出了人手。
不过他比许乘风聪明一点的地方在于,他的寻找范围更加细致,包括从各大院校入手。
那天傍晚他开快车进入学院,本是想请张校长一并帮忙留意,无奈发生了一件乌龙搞怪事件,当他发现戏弄自己的家伙正是那个人的弟弟时,简直喜从天降。
他观察了许乘风近三十年,就算他把最爱的弟弟埋进土里,安贺连有的是如何快速认出许家小少爷的手段。
看来这个姓萧的有点碍事。
听到安总喃喃自语,他的手下亲信立刻报告道,根据萧倦的个人资料,建议还是不要随便动这位少爷的好,免得引祸上身。
安贺连搓搓手指,许岁辞的灼烫不容小觑,最近这两天,许岁辞是否还在夜里留宿萧倦的艺术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