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夜来了解地点头道:“后来你儿子就反逃出国了?”
老妪含泪笑道:“我儿子跑了,终于气到他了,他下令撤了综儿的王位和我的爵位。可是,他终究还是个大好人,后来,我太想儿子生病了,他又恢复了综儿的王位和我的妃位,还把我综儿小时候的衣服托人送去给他,请他回来看我。”
陈夜来陪着流泪,道:“他对你真好。”
老妪不再说话,只望着陵园又自歌道:“三春已暮花从风,空留可怜与谁同。”声音婉转,犹如少女。只是太过凄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高肃见陈夜来陪着伤感,在梁武帝陵前拜过便拉她走,身后仍是飘来老妪的歌声。陈夜来只默默垂泪,高肃瞅了她两眼,便是心疼,只道:“哪来那么大水啊,要淹死人的。早知道不来这了。”
陈夜来哼了一声,拭泪发愣,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对我好?”
高肃心里猛地涌起满腔的言语,只想,我会对你更好千倍万倍,一时心潮澎湃,却是无法说出。两人只并骑往前缓缓而行,陈夜来突然来了精神,道:“现在换了这个陈朝不知道是什么一个模样?陈将军他们怎么那么快呢?这么好玩的事咱们都没赶上。”这么说着,似乎便想起甚么,道:“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罢。”
高肃听到她提起陈将军三字竟马上策马向前赶,再没有任何不舍之意,并不知道陈夜来突然想起病重的姐姐,要赶回去看望,他自从知道陈夜来是女子所装后,心里便一直对她为了救陈蒨和韩子高奋不顾身,九死一生之事隐隐不自在,又见她常常把陈将军和夫人这几个字挂在嘴边,只想在她心里,陈蒨和韩子高一定是比我好得多,便是心里发酸,只轻哼一声,道:“你告诉我,你心里偷偷喜欢陈蒨还是韩子高?”
陈夜来闻言一震,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望了他,似乎不相信他说出这种话来,茫然问道:“你说什么?”
高肃只仰首看天,以轻松口吻道:“陈蒨和韩子高都是人中龙凤,你便是喜欢他们也是正常,也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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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夜来这时才反应过来,脸色煞白,气道:“我喜欢谁为什么要告诉你?他们是人中龙凤,你便是人中猪狗牛马,人中癞蛤蟆,人中……”一时气得想不起来,发抖大声道:“大坏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骂完掉头便发狠拍马,打马飞奔而去。
高肃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怔在当地做声不得,他虽天生有温婉如女子的相貌,却是普通胡人汉子心性,在相愿多年教导下可能没有一般胡人那么凶残,却因了特殊出身另生得有一股相互矛盾的自卑自傲。且毕竟生于显赫,八岁封王,十四岁为将带兵,身边只多人奉承甚少受人辱骂,何况这个骂的人是陈夜来,一时也是又气又急,自己气了半晌,终于还是拍马追去。陈夜来骑的大牙,早已不见身影。高肃估计她是往建康而去,便一边往建康方向追去,一边向路人打听可曾见过这么一个快马少年。打听得不错,陈夜来正是向建康而去。到了建康,便慢了下来,因城里人多,有说没见的,有说往东的,有说往西的,便难以问到确切消息,如今建康都是陈家军的队伍,倒也不怕她出事,只是仍是免不了逐个找路人打听,边问边慢慢往前寻去。问到一家酒家附近,便是人多嘴杂,七嘴八舌说刚才正有这么一个少年,胆子大得很,脾气更大,骑马遇了一伙官兵也不知道躲避,还敢跟他们吵架争路,吵了几句便打起来,打不过便被官兵抓走了。连问数人都是如此,听起来也像是陈夜来那种不管不顾的性格行出来的事。高肃也是想不到会这样,千难万险从王琳军中逃出性命若是回来反害在自己人手里,那才叫冤枉。忙问抓往何方,寻着方向一路问去,一直问到了皇宫面前,竟是被抓进宫了。心里着急,不知道陈夜来现在怎么样了。这毕竟是在南陈建康,高肃倒不好办,只想:最好能见到陈蒨和韩子高,让他们去查,自然一查便知。如今新国刚立,事务繁多,因此陈蒨暂住在宫里,以高肃身份却是无法见到,这南朝皇宫,少不得又要闯一次了。心想好在现在正是刚刚立国之时,诸事忙乱没有头绪,想来防卫便没那么周全,只等夜时偷偷潜入宫内去寻陈蒨便是。打定主意,便去购置了夜行衣裳,又找了家不远的客栈投宿,本想填饱肚子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晚上行事,谁知记挂陈夜来,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酒倒多喝了几碗。
终于捱到三更时分,外面静悄悄的寂静无声,连只狗影也没有,月黑风高,宜于夜行。高肃一路潜行至皇宫西墙处,以黑巾蒙面,攀上墙头一探,这边是靠西宫处,皇宫内院,正如他所料便是黑鸦鸦的没有灯火人影,连巡视守卫的人也比较少。翻墙而入,只趁着夜色掩护在鳞
请收藏:m.qibaxs10.cc ', '')('\t次栉比的宫殿房顶上往东向行走,渐渐见到有灯火岗哨,再攀檐走壁就目标太大,便下地在树下廊间潜行。这边便已到正殿附近,数处宫殿中都有灯火,正翻上廊间,忽听前面传来人声,廊外只有花草,便窜向十几步远处树中假山,还未落地,便觉一股掌风迎面劈来,那廊上已经走来巡夜的士兵,高肃不敢以掌相对,只以指去点对方手腕,那人手势一变,变掌为爪,又悄无声息向高肃腰间抓来。高肃瞧这人也并不声张起来,便不闪不避,只听音辨位以指向对方胸前点去,那人撤手回防。高肃不等他防到便已中途停手,那人见高肃并无恶意,便也停手,只是仍然持戒备姿势,二人交手这几招,俱都无声无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十几步外一列卫士过去,竟是无人发觉。只等那些卫士走过,那人便又是抢先一掌劈来,借着远处传来的淡淡光线,高肃见到对方也是一个蒙面黑衣人。便是一掌击过去,那人不想与他对掌,变掌为爪,谁知高肃自然也不会与他对掌发出声响,这一掌只是虚招,上前一步侧劈过去,只切那人左肩,那人往后连退数步避过,脚步微乱,忽地猱身再进,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剑刺向高肃小腹,高肃认得这把小剑,侧身避过,忙低声道:“大哥?”
那人便也住了手,悄声道:“二弟?”果然是杨忠。
高肃小声问:“大哥怎么也在这里?”
杨忠道:“你我目的相同。”
高肃闻言便是心下一奇,自己是为了陈夜来才夜闯皇宫,难道大哥也是来救她?却听杨忠又小声道:“此处不是说话处,你我各行其是,明日庄中再说。”
高肃应了,二人各自分头潜行。高肃自去分析查找陈蒨会在哪个殿中暂住。悄悄探过文华殿、武华殿都不是,刚才一路走的是屋顶、园林尚不觉什么,此时在几个殿中查探过,只觉殿里陈设简陋,自己本已不算奢侈,只是这皇宫里器具用品许多都是寻常人家所用。比起自己王府尚远远不如。可见陈霸兴、陈蒨都是从寒门起家,现在虽然称帝,却仍是生活简朴。一路来到端华殿,楼上透出些微光亮,四下无人,高肃直接攀上二楼,微微推了窗户一瞧,只见大殿一侧有一张大床,床幔遮得严实,远远的另一侧另有一张小床,床幔半开半合,床上却是无人。床前桌上点了一盏灯烛,从诗文字画的麻纸罩里透出淡淡烛光,此外别无他人,高肃瞧得清楚,猜想可能大床上睡得有人。也不知是否陈蒨,需得揭幔一瞧。忽地想起那日在帐外见到陈蒨、韩子高情形,便是略一踌躇,却也顾不得了。悄然翻身进房,正待去揭大床床幔,忽听门吱的一声,竟是有人推门进来。那人脚步甚轻,再加上刚才高肃心里一时踌躇,竟是没有听到。此时已来不及躲避,只能一个翻身便揭幔上床,恍惚间见床上绸被下躺有一人,高肃用指掀幔露出一丝缝隙察看,反手掩住床上之人的嘴,小声道:“你要做声,我便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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