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骑马出了皇宫,直向北而去,一路上见到鲁悉达、杜稜等几个认识的将军也正往那边赶去,赶到北门处,因这些天战乱,因此城门附近一带都比较冷清空旷,没有闲杂余人。远远便见地上以欧阳頠为首跪了十余人,挡在韩子高身前,韩子高立在当中,没有骑马,也没有持剑,只比平时脖子上多系了一条青巾,正说道:“以后再不要叫我陈夫人了,”欧阳頠随即回道:“是,韩将军。”高肃、陈夜来见此情形,又有行事周全的欧阳頠在,恐怕韩子高想走也不容易,便不忙上前。却听韩子高又道:“也不要叫我韩将军,我甚么也不当了。”欧阳頠不知该如何称呼,只道:“现在陈将军在外追歼王琳未归,请……不如先回宫等将军回了再说。”
韩子高道:“将军说再不与我相见,正是要现在走才好,你们不要拦我。”
陈夜来闻言怔了一怔,似乎想起什么,掉头对高肃道:“如果我说再不见你,是说着玩的,你不要当真。”高肃笑一笑点头。
韩子高见他们挡住去路,便道:“你们这是要捉我回去么?”
欧阳頠忙道:“不敢”,退到一边,让出道路,韩子高走出城门,欧阳頠、周铁虎等人也牵了马在后步步跟随,韩子高无奈站住,道:“你们这是作什么?”
他一停下,欧阳頠、杜僧明、周铁虎、程灵洗、侯瑱、鲁悉达、徐陵、杜稜等十余人便又单膝跪地,欧阳頠赔笑道:“将军的脾气夫……你也知道,你要走我们不敢拦你,咱们也不敢回去了,不如你带了我们一起走,我们都愿跟随夫人。”
韩子高一心要走,又被他们纠缠住摆脱不掉,正自无可奈何,不知怎么办才好,忽听一骑飞奔而来,陈夜来回头看去,正是陈蒨如飞赶来,便是喜道:“将军来了。”欧阳頠等人听见便都暗暗松了一口气,韩子高亦是一怔,低头想了一想,便抬了头望向陈蒨。陈蒨赶到,下了马,看得出微微气喘,望了韩子高,眼中似乎有什么,却并不说话。韩子高也望了他不说话,一时安静。这下除了饶有兴致等着看戏的高肃、陈夜来二人,地上跪着的杜僧明等十余人却都在这安静中颇觉尴尬,虽然陈蒨和韩子高的事世人皆知,但毕竟是私事,又是主上,自要在他们这些属下面前保持上级威严,这么安静,也不知道是不是陈蒨当着他们有什么服软求情的
请收藏:m.qibaxs10.cc ', '')('\t话不好说出口,都觉头大,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个个只偷眼去瞧欧阳頠,要看欧阳頠的眼色行事。谁知欧阳頠想得又是不同,他见此次与平时不同,韩子高似乎当真要走。若是他们回避后万一走了韩子高,以陈蒨的脾气恐怕便要人人自危,说不定还要怪到他们头上,此时只能跪在这里表示忠心,便是韩子高走了,他们也可以少担一点干系。如此想着,便只是纹丝不动的低头跪着。其他人见他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跪在当地。一时静悄悄的过了半晌,方听陈蒨道:“药已经煎好,回去喝药吧。”声音里似乎有一些恳求的意味,却又不大明显。韩子高仍是不说话,只低了头便朝他走去,陈蒨正自惴惴,此时方放下心来,嘴角上扬,露出笑意,向前迎上几步,韩子高的眼里似乎也掠过一丝笑意,二人并肩往回走。见他们走远了,地下诸将各自互相瞧瞧,有几个吐了吐舌头,俱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大功告成。
陈夜来只歪头瞪了高肃半天道:“为什么你的脾气没有我嫂嫂这么好呢?”
高肃奇道:“为什么是我?”
陈夜来被他问住,怔了一怔,辩道:“因为我和大哥都姓陈,所以我们的性子都很急,你的脾气就应该要好点儿。”两人骑了马缓缓往回走,过了一会儿,陈夜来叹了一声,甚是遗憾道:“白白赶来看热闹了,一点忙也没帮上。”高肃微微一笑道:“要是有你‘帮忙’,韩子高恐怕就不能这么顺利回去了。”
陈夜来听不懂,便问:“什么意思?”高肃摇头说:“没什么意思。”又走了两步,陈夜来仔细想想,便指了他道:“你是不是在取笑我?”高肃又说:“没有。”纵马向前,陈夜来在后追赶,两人嘻嘻哈哈,一路打闹回宫。
进入宫门时,便见有十余人围成一处,却是数名侍从围了一个老妇,正是吴淑媛。吴淑媛本已年高,受过鞭刑,这些日子又担惊受惊,早已病倒数日,被陈夜来安置在端华殿养病,眼下却不知她为何出现在这里?陈夜来纵马上前问道:“吴婆婆,你在这里做什么?”
吴淑媛对皇宫虽甚熟悉,对如今宫里的人全已陌生,此时见到陈夜来,便喜,道:“小兄弟,我听宫女们说南城已经解禁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宫里的人了,为什么不放我出去?求小兄弟跟他们说说,让我出去罢。”
陈夜来道:“可是你的身体还没好呢?你安心在这养病,等病好了再走不好么?”
吴淑媛回头望了一眼皇宫,毫无留恋之色,道:“这里已经不是我呆的地方了。”只望向远处,神色温柔道:“我恐怕是好不了了,既然死后不能与他同葬,只愿在活着的时候能够天天陪他。”陈夜来瞧吴淑媛一脸病容,转
请收藏:m.qibaxs10.cc ', '')('\t一转眼珠,问高肃道:“咱们陪吴婆婆一起去白下,好不好?”此时建康战危已除,高肃也差不多伤愈,她似乎也预感到高肃即将要离开,她的思想比较单纯,没想到以后成亲那么远,只舍不得眼下分开,便没事也要想些事出来缠了高肃,深怕他突然就走了。
高肃察觉到陈夜来的想法,亦是不忍拒绝,点一点头,陈夜来便欢喜令备车,车夫驾车出来,高肃、陈夜来便弃了马上车,同吴淑媛一起径去南城。吴淑媛十分感谢他们两个,道:“谢谢你们送我,若不然我可能到不了白下,再也看不见先帝了。只是,我便是死也要死在白下陵园。”
陈夜来动容道:“婆婆你放心,等到那一天,我定把你和梁武帝合葬一处。”
吴淑媛闻言大喜,脸上也平添了几份光彩,便就在马车里给陈夜来磕头,道:“小兄弟对我大恩,也不知该怎么谢你,只能下辈子做了牛马来报答。”
陈夜来忙将她扶了坐了,见她气色这一下子便好了许多,道:“你要谢我那还不容易?你的歌唱得很好听,我喜欢听你唱歌。”
吴淑媛靠了车厢坐好,微微一笑道:“我别的都没有,值钱的东西也被人拿光了,倒只会唱小曲儿。你爱听的话我这就给你们唱。”说完,便即开口唱道:“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这唱曲儿也是一门学问,吴淑媛因有病在身,说话时声音已是比较虚弱,只一扬声唱起,歌声却是圆润婉转,抑扬顿挫,无不恰到好处。她唱的这是‘莫愁歌’,亦是萧衍所作。陈夜来听了一句便道,这个我也会,便同了吴淑媛一起唱道:“莫愁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陈夜来边唱边随了节奏轻轻拍掌,指了高肃道:“你也唱。”高肃怔了一怔,若是敕勒歌,他还会唱几句,这个可一点不会,便摇头道:“我不会唱。”陈夜来道:“那你吹箫。”高肃把绿玉箫取出拿在手里,这箫他从小带在身边已经习惯,只惯于顺手当作武器使用,还没有想过有其他功能,便道:“这个我三师父倒是擅长,不过我还没有学过。”陈夜来听了便笑起来,笑得十分开心,道:“你天天带着它,有谁会知道你竟然一点都不会?”高肃倒没想到会给人这层误会,只讪讪道:“友人所赠信物,带在身边做件武器倒也顺手。”
陈夜来笑声顿住,笑容顿在脸上来不及散去,只怔怔地看了高肃发呆,那只绿玉长箫温润纯良,下面坠了一个明黄玉凤,雕工精巧。如此美丽可爱之物高肃随身携带,日夜不离,可见十分重要,也不知是何人所赠,心里便是说不出的难受。
高肃并不知陈夜来心里想法,只突然听不见她的歌声了,取笑她道:“我说怎么这曲好听得多了,原来是你没有唱了。”若在平时,陈夜来必要反驳回来,最少也要做个鬼脸表示满不在乎。这次却不言不语,只是发呆,高肃便是暗自纳闷,问道:“你怎么了?”
陈夜来惊醒过来,不答他话,扭头掀了布帘去看外面景色,道:“也没什么了不起,小时候韦哥哥给我削了一支木剑,我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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