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拉着人到了湖边的大楼,大楼名为锦阳湖楼。
也是特别直白的名字了。
两人进去的时候里面非常热闹,一道门好像将世界给隔成了两个不同的景象,外面的行人有些少,但这里面却热火朝天。
仔细一看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学子,一个个书生打扮的人儿。
林罗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锦阳湖楼装修风格跟外面的酒楼差不多,大厅里面放着好几张桌子,二楼装修成了包间,还有更上面的三楼,赏景的好去处。
不过一楼正中间过去的地方还有一个高台,高台之上写着字。
梁衡见他的视线看着那边,跟他解释说:那里写着题目,这边的老板给这些书生出题,根据题目写诗,若谁写得入了老板的眼,便免了这顿饭钱。
林罗恍然点头,道:这老板生意头脑不错啊。
别的人听见这话一般想的都是这种法子新颖,却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梁衡面前说,这老板生意头脑不错。
他顿时笑出声,林罗都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笑,也不知道究竟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说出来大家一起笑笑?
他略显无奈看梁衡。
两人长相气质优越,虽说穿着的衣服不算特别昂贵,但放在这两人身上,却活生生衬得好像那衣服都来自于顶尖绫罗绸缎。
众多书生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两人。
当然看林罗的比较多。
因为他做的是女儿装扮,而男子,再帅又如何,也娶不回家。
但见两人垂在下方的手相互交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便有些书生哀叹一口气,转回视线去。
店小二多么尖的眼神,两人刚进来便热情迎上来:两位客观,吃点什么?
梁衡四处环顾一眼,春闱在即,全国各地的学子都在往锦阳城赶,这城内最出名的锦阳湖楼正是热闹的时候。
三三两两的都坐满了人,还有些人带着书童都没地方坐,他略微有些嫌弃,要让他跟其他人一起拼桌,那是不可能。
梁衡遂问林罗:租一艘船,咱们去湖上吃饭?
林罗揉揉自己的肚子,一脸无语看他:你觉得我现在想吃饭吗?
梁衡微顿,再次笑出声。
他一笑这整个锦阳湖楼里略显暗淡的光好像都耀眼起来,林罗趁人不注意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抬头倒是看到了最高处的三楼。
古代的楼房不像二十一世纪那般有规格,层高都是有限制,所以这里的楼层,二楼便相当于三楼,三楼更像是四五楼。
林罗跟店小二道:三楼可还有空缺?
有的有的,二位请随我来。店小二也是多年锻炼,锦阳湖楼能在这锦阳城中屹立十多年不败,跟他们的员工培训脱不了干系。
就这里面的这些学子,别看现在看起来没什么用,穷苦得很,但店小二也不敢随意怠慢了,万一人家就是个好苗子,这一朝科举,直接登上朝堂,到时候要整死他一个小小的店小二岂不是抬抬手的事情?
他们后面的老板可能不怕,但不代表店小二这种小小的角色不怕。
是以这些年,在锦阳湖楼工作的店员将服务精神培养得非常好,简直跟某底捞有一拼。
店小二在前面走,梁衡牵着林罗跟在后面,再后面又跟了四个仆从。
一行人几乎算得上是浩浩荡荡往上去。
锦阳湖楼常年接待的人几乎都是书生,而书生一般出门的时候顶多就带个小厮,且来这里的时候也不会带女眷,是以梁衡与林罗两人在这里算得上是一道风景。
尤其这两人男的帅,女的美,看得一群人眼睛都收不回来。
客官,里面请。
店小二引着两人到了三楼的折桂间。
林罗瞧着这折桂间的名字,又看了看对面的名字,嗯,这些名字就很应景。
两人点了点吃的,林罗靠坐在窗边往外看,这边外面的风景便是锦阳湖,这湖泊很大,跟宫里的静湖差不多了。
湖面上泛着好几艘船,有披红挂彩的,也有素色简朴的,隐隐能听见那些船上传来的扬扬琴声。
林罗也是学过东西的,就此靠在这儿闭上眼睛听起来。
梁衡没想到他到了这个地方都能将自己忽视看不见,一双耳朵听着外面,心里有些委屈,却又觉得岁月静好,便没有出声打断,坐在他的对面,一双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林罗,跟他一起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自打他上位以来,这个位置上面的事情算是让他曾经的预想成为现实,事情是真的多,各方各势力,四处防范。
外面防着敌国,内里防着这些大臣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这些人一开始看着都是好的,但现在居然想插手他后宫的事情,梁衡心里也闷,自然想将这些好不容易找回来,但性格又有些迂腐与他相悖的臣子重新洗牌,不过现在人手不够,便且瞧着吧。
这春闱之后,但愿能起来几个能用的。
林罗不清楚他在想什么,闭着眼睛吹风,听声音,倒是好不惬意。
这个世界的空气还没有被工业发展所污染,便是这城里的空气闻起来也跟二十一世纪那些山上差不多。
林罗惬意着惬意着,居然有些昏昏欲睡。
这二首本应这一首《春朝》比较好。
非也非也,《春朝》虽好,但难免落于俗套,更是这首《踏春》更胜一筹。
正想就着这微风琴声缓缓入睡,不期然耳朵里面飘来两声争论。
林罗猝然睁眼,便见对面的梁衡笑眯眯看他。
林罗:......
下面好像吵起来了?
梁衡见怪不怪:正常。一群书生寒窗苦读十年,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争论一点诗词歌赋也是寻常。
林罗一想,似乎也是。
这个时代的学子比他们那个时候消息可更闭塞些。
就像是国家大事,如果要知晓也是为了写文章,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各种消息都是为了科举。
锦阳城又刚刚换了皇帝,现在朝政敏感,这些人如果不是不想活了,一般也不会去提,那么能讨论争论的,也就是一些赏景的诗词歌赋。
这么一想,好像又有些大材小用,又或者,对这些人有点可怜。
如果生活中缺失了他们的身边人,怕是连正常生活都会成问题?
林罗悲观地想着。
梁衡见他再次陷入沉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东西,却也没纠正。
下面的争论声音越来越热烈,林罗听着听着,倒是感慨一声:春天到了,果然生机勃勃的。
梁衡:噗。
林罗:......
娘子比喻甚好。他抬手竖起大拇指夸赞。
林罗没搭理他。
等了一会儿,却又接着说:以后你的朝堂里面有这些青春活力的人,想来是有些趣味的。
梁衡点头:娘子说得是。
林罗看他:你看你跟他们的年纪差不多,甚至还比他们要小些,怎么就一脸老成呢?难不成是心老了?
梁衡:...娘子所言甚是。
林罗:...你就不能反驳一下?听起来很敷衍。
梁衡:为什么反驳?你说得都是实话。
他早早就看透了这个世界,他从出生开始便拥有无上的尊贵,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的未来捆绑在这个硕大的像是要吃人的皇宫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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