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程澄还在椅背上靠了一会儿:车技不错啊。
那是。田昕得意洋洋跟他道别,下次要出来还可以叫我,带你吃点别的哎?
他指着门口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你不是说你不怎么开车么,怎么停这里?
哦这个,程澄看了一眼,拿给老婆开的。
田昕表情古怪了一瞬,大约是想起了谢洵那张冷脸,跟这辆张扬的车实在格格不入,他还挺,挺奔放哈。
这种牛皮吹过一次后再吹第二次就没了心理负担,程澄嗯嗯两声:他还有好多是你们想不到的呢。
决口不提这辆车的钥匙是昨天自己强行塞过去的。
田昕听得一愣一愣的,在这几次的相处中大约是真的信了程澄说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加油。
程澄毫无负罪感地应下了对方的祝福,理了理衣领,心情舒畅地准备进门。
他出门随意,没带包,结果一摸口袋也没钥匙。
程澄仔细一回想好像是傍晚出门时看了一眼谢洵的消息,就忘了把钥匙带上。
他望着大门开始发呆,要是一个电话打过去肯定就能开,但现在这个点大家基本都睡了,习惯使然,程澄莫名不太想把人从梦里吵醒。
一回头发现不远处停着的红色跑车:那谢洵应该没睡吧?
程澄试探着掏出手机,开始输入。
【orange:睡了没?】
【orange:我钥匙好像没带出来。】
【orange:[链接好妻子的自我修养之德育篇:我们为什么要在家等候丈夫?]】
程澄一搜起这种东西来就没完,差点都忘了自己现在是被关在门外的,还兴致勃勃继续打字。
【orange:不会吧!不会真的睡了吧!】
等程澄准备再搜一两篇垃圾读物时,紧闭的大门忽然猛的一下从里面打开了,谢洵还穿着一整套正装站在他面前。
对方个子本来就很高,手里握着的电话还亮着,屏幕没遮掩,一分钟前自己发的那些内容全都大喇喇显示着。
大半夜站门外半天做什么?对方问。
程澄一下子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明明是自己家,却有种晚归被抓包了的感觉似的,干脆把手里原本打包了的小龙虾往上一提,直接借花献佛:给你带的宵夜。
谢洵将信将疑地皱起眉。
真的!这家店都不送外卖,我才特地去买的!反正田昕已经走了没人作证,程澄毫无愧疚心地说道。
不过这家也是真挺好吃,程澄当时想要打包一整份的另一个原因,也并不是想回来再吃一顿。
看什么,很难排的,还不快说谢谢?程澄说完这句话,把残存着热度打包盒搁在谢洵手上,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一楼的灯只有客厅还亮着,桌上放着半杯水,孤零零的,在偌大的家里显得格外冷清。
程澄看了一眼客厅,又看了一眼谢洵:那个
他该不会在等门吧?
这个略显惊悚的想法在程澄脑海中闪过一瞬后就被迅速否决。
果然,谢洵没再走近一步,站在原地开口:我回来的时候收到了定制好的礼服,加上日期近了,刘叔让我今天一定要来跟程先生确认一点婚礼细节。
没有要求,没有细节,一切你们说了算。程澄又重复了一遍就要往楼上走,留给你的记得吃啊,不吃放着,明早再说。
程先生。然而这次谢洵没有立刻听从,仍站在原地开了口,这好歹算是您的大事,我列好了方案,您随便看完从中选择就好。
我不要。这次程澄也否决得很坚定。
开玩笑,一场为了走剧情的婚礼,倒也不必真的费那么多心思。
更何况,程澄虽然至今是个母胎SOLO,但好歹是个艺术生,不是没有设想过以后的一些事,这种绑定了系统的、不能随心所欲纯为了勉强凑合人设的婚礼,他实在提不起自己每一步都亲自操刀的兴趣来。
不过一想到谢洵也算是跟自己一起的受害者,程澄顿了顿,勉强把语气放好了一点:我没那个审美你想怎么弄怎么弄,不用过问我了。
然而谢洵还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
那公司呢?谢洵今天的话像是比以前多了些,程先生就这么放心什么都交给我?
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了吧?程澄散漫道,不过也的确有话没说完。
那是家里老头子给的东西,我不喜欢,但不得不管。但是我不想要不代表信任你,这个你总不会不明白吧?
程澄第一次不是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这样的话,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谢洵轻轻扬了扬眉,却没开口。
程澄啧了一声:愣着干什么,再发呆我就把你揪去地下室画画!让你当一晚上的模特,不许动还不能喝水!
没想到这次谢洵反而看了他一眼:如果只是模特,程先生为什么不去另找他人。
这还用问,我就跟你结了婚,为什么不折腾你要去折腾别人?程澄下意识脱口而出。
还好他机灵反应过来,后面半句其他人哪有你身材好还那么好欺负收了回去。
那既然程先生这么讨厌我,为什么给我带夜宵?谢洵问。
?
话题还能转回到这里的吗?
程澄一下子被问得措不及防,干脆开始扮凶脸:因为吃不下!回来顺手!你烦不烦啊!
然而谢洵并没有因为这一句话生气,他似乎真的想稍微跟程澄好好聊一聊:程先生真这么讨厌我?
废话。
既然程先生这么厌恶我,既然婚礼也没举行,不如干脆
程澄心中警铃大作。
对!是!
我是很想离婚!
但你休想骗我说出这句话!
他不想再多感受一次那样可怕的窒息感了。
程澄打断他:你是说,你想离婚?
谢洵没有明说,只是看着他。
程澄也跟他对视,不回避不退让,略浅的眸色映出谢洵英挺的眉眼。
他注视着谢洵,慢慢笑起来,面容比起十几天前红润了许多,那股颓靡的气质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但他仍然是漂亮的,惑人的,少了一分阴郁,多了一分张扬。
我啊他说得很慢,故意拖长了音调,而笑容加深了。
我就不。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