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四五个小时,沈顾连在昏迷中都在呢喃软软的名字,叫他别哭别害怕,干裂的嘴唇发不出声响,只是在开开合合。
一抹湿意沾了沾他的唇皮。
沈顾立刻召唤回了全部的感观神经,不但嘴巴愈发口渴,连额头缝针的地方也失去麻药作用,痛得厉害。
“软软......”也找回了语言神经,能从嘴里迷糊地喊出爱妻的名字。
随后掀开眼皮,渐渐从黑暗的世界中跳脱,所能看到的视野里,唐软趴在病房给客人提供的沙发上小憩。
应该是熬夜的状态,皮肤倒是透亮的,唯有睫毛搭落的下眼睑浮现一层淡青。
沈顾的第一反应是自责。
那天中午,他因公司的事情忙着开了四个小时的视频会议,与欧洲,美洲分公司的CEO碰个头,等会议结束才察觉居然早已经过了午膳时间。
我没给软软报备,完蛋了。
带着愧疚的念头,沈顾慌张地换了身上的家居服,准备去浴室先洗个冷水澡,去掉身上的汗腥气味,再拿着秘书早晨送来的鲜花,去跟软软道歉。
谁知意外来得突如其来。
他准备照常从升降台上转移进轮椅中时,狠狠滑了一跤,头撞在洗漱池边沿,当场就昏迷不醒。
人在死的时候,据说能看见自己的一生。
沈顾跳过了所有的春风得意意气风发,只在遇见唐软的短短一年里流连忘返。
我那时候多坏啊。
沈顾诅咒自己,同时也不断提醒。
千万不能死掉,我还没有把老婆追回来,若是死了,该怎么去挽留软软离去的心呢?
于是沈顾睁开眼睛,看到了软软的眼泪,还看到了软软温柔地趴在沙发上睡觉。
我是多么爱他,以至于全然舍不得去死。
沈顾餍足地喊一声,“软软......”
忽略了他病床边一直坐着的高大身影。
沈慎言低语,“别喊了,软软平常做声带的保养复健,自己都很累的,你喊他起来做什么?”
沈慎言执意替换唐软,一直双手抱怀,冷冰冰等着侄子苏醒。
“想解手吗?”沈慎言把墙上的电铃扯过来,“我叫护士帮你弄。”
沈顾头晕得厉害,他知晓救自己的还有这个人的加入后,简直恨毒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断然拒绝,“我稍微缓缓,自己就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碰触的倔强,令沈慎言轻声笑出。
“反正难受的是你自己。”
沈慎言除了帮他在干涸的嘴唇间点了些水,一副老神在在又置身事外的态度,翘起腿在软椅间肆意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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