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沈顾一个人在病房。
一分钟......
十分钟......
直到半个小时后,沈顾才鼓起勇气点开语音包。
也是漫长地一段等待般的空白,几乎能听见唐软的呼吸亦在偷偷躲避。
而后他才说,“对不起。”
真挚而脆弱。
以至于沈顾发自内心引起一阵钝痛。
“沈顾,能听见这段录音大概你已经顺利做完了手术,我应该亲手送你一捧鲜花,祝你康复快乐。”
“但是,我只能送给你这三个字。”
“强行参与到你的前半生,我真的很抱歉,那个时候我一心想跟叫沈顾的男人在一起,希望从你那里拥有一个从头开始的机会,直到小叔叔死的那一瞬间,我才幡然醒悟。”
“我是一个懦弱的小偷,我从软宝那里偷到了跟沈顾在一起相处的八个月,我贪婪自私胆大妄为......占有了这份不该属于我的爱情,还企图从你这里从头开始延续下去......”
“其实我跟沈顾一起葬身山谷的时候,我的贪念就应该一同埋藏在那片废墟里了。”
“我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尤其是你的,你那么完美坚韧,对自己的人生拥有极高的价值追求,你值得争取更适合自己的人......”
“沈顾,我们都错位了,你、我还有小叔叔......”
“沈顾,请你不要恨我用这段冰冷的文字与你告别,也请你给我保留最后一丝怀念的空间。”
“愿你没有我捣乱的后半生,能用这双好腿,去追求更加值得期许的未来。”
唐软的语调不急切,很平静,甚至连喉头哽咽的颤音都没有,足见他下定狠心,用一段看似合理的解释来作告别。
沈顾简直被气笑了。
他把这段语音平静地关闭,撒落的发梢不断扫过乱动的眼睫毛,瞳孔内一阵沉寂。
沉寂,沉寂,终于清明如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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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早晨五点,唐软总会很早起床,从一旁的床头柜里取出一根极细的皮筋,将微长的发尾扎成一个小揪揪。
两条小狗还睡得像小猪一样,抱团在温暖的狗窝里,缩成两颗肉乎乎的狗球。
唐软往狗盆里倒满狗粮,先去吃自己的早餐。
洗漱完毕,唐软穿好羽绒服,脖子上戴耳套,一副全副武装的架势手里拿起笤帚,艰难地打开工作室外面的卷帘门。
莫城在华国最北边的寒冷地带,严寒总是多过于酷热,据说人的眼泪在涌出眼眶的一瞬间会冻结成冰,悲伤在寒冷里也会被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