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栀一直乘电车!”毓贞笑道:“她能,我也能的。”
周希圣暗忖那怎能比呢,两人顶着毒辣辣的日头走在街边,一辆辆汽车从身边过,喷出难闻的尾气,烫到毓贞的脚面儿,她皱起眉头,拿帕子擦拭额头出的汗水。周希圣和她换个位置,自己走到靠车道这一边,毓贞视他此番举动是对她的体贴关爱,心底顿时甜丝丝的。
两人走到电车站,电车还没来,有个卖冰棒的阿妈蹲在站牌下仄逼的阴影里。
“吃冰棒麽?”周希圣见她点头,掏钱去买了根,毓贞接过,有些奇怪地问:“你怎麽不吃呢?”
“我不爱吃这个!”
毓贞恍然“哦”了一声,她是决计想不到这世间、还有人会为买个冰棒还要精打细算的。
舔了几口,她笑起来:“果然你不爱吃,确实不好吃,连甜味也淡淡的。”接着道:“明星牌的奶糕,还有美女牌雪糕,那种表面厚厚一层巧克力,咬一口咯嘣一声脆,里面是凉凉的奶油,含在嘴里又甜又滑,你吃过麽?”
周希圣笑着摇头:“听你说很好吃的样子。”
毓贞忙道:“下次我请你吃呀!”
周希圣不置可否的模样,恰电车响着摇铃驶进站来,她(他)俩上了车,人不多却也没有空座,择了个角落站着,毓贞一手抓住扶杆,接着吃冰棒,周希圣拉住头顶的车环,看着窗外的路人开始缓缓朝后倒退。
不远有对年轻夫妇在吵架,先还低声儿,后嗓门渐亮起来,女人讲的不晓哪里乡语:“倪勿是好弄白相咯,耐不要把倪逼急,拨生活耐吃格嗫!(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不要把我逼急,逼急没你好处的。)”那男人抬手一巴掌,“啪”地一声清脆凌厉,所有人都愣怔住,周希圣欲要过去,电车门却适实打开,女人捂住脸跑下车,男人骂咧咧随在后,肇事者就这麽走了,徒留一团阴霾暴烈的空气,在车厢里抖动逃窜,再挂上乘客的眉梢,皆是无奈。
“不同的婚姻有不同的难处。”毓贞心情很复杂,她的冰棒开始融化,滴滴嗒嗒往下淌,有一滴落到坐着人的肩膀,侧过头瞪她一眼,不高兴地拿手捊了捊。
周希圣默了会儿,才问:“许久没见冯栀,她去哪儿了?”
毓贞有些莫名其妙:“她哪里也没去呀!”
“怎总没见她来学校?”周希圣又问,语气刻意地不经意。
他这句话如果仔细推敲是有漏洞的,好似他在学校外已等过数次,毓贞若是肯仔细推敲定能发觉甚麽,她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只笑道:“学校里有青云帮的流氓乱转,她害怕,又忙着找差事做,反正也没课,索性就不来了。”
“那你怎还敢来?”周希圣松了口气。
“我麽?”毓贞笑道:“阿栀那麽漂亮,自然容易引人觊觎,我却是不用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