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匆匆禀话:“吴淞码头被数十官兵围住,他们持枪威吓,要大开仓门查验货物,兄弟们正在严防对恃,还请龙爷前去主张,迟了恐有大变。”
王金龙问:“是常燕衡带人去的?”
外头人答是,他知晓货仓里暗藏了鸦片和枪支,更知常燕衡要找他麻烦,若被发现查缴,他恐有牢狱之灾,正要起身,忽被冯栀胸前荡的一物吸引目光,他伸手扯下拿到眼前看,是枚红宝石戒指,他厉问:“谁给你的?”冯栀哑着嗓子回:“自己买的。”
王金龙似信非信,却站起身,掌心的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滴,他骂道:“贱人,谅你还是个雏儿,否则我让弟兄们轮死你。”走两步痛得紧,又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等着!”不再停留,开了门走出,被簇拥着下楼。
月梅在客厅里,她听见了冯栀凄惨欲绝地叫喊声,脑里乱糟糟的无法思考,手指颤抖地挟根长烟用力吸着,直到黄凤鸣推她一下:“龙爷下来了。”
她把烟头重重揿灭在瓷缸里,站起脚底总发软,要挽住黄凤鸣的胳臂才走的动,有人问她要酒精棉和纱布,她喝命陈妈。
王金龙拈起湿润的棉花擦拭掌心血迹,纵是打打杀杀之人,亦痛得咝咝吸气,咬得太狠了,皮里的血肉都往外翻,他接过纱布包裹,嘴里怒骂:“臭婊子是属狗的麽,下死劲咬。”又看向月梅冷笑道“给我看紧她,你再好好地劝服她听话,我一定会待她好,否则休怪我无情。”把那枚红宝石戒指丢给月梅,扬长而去。
黄凤鸣随着送客去了,厅里瞬间恢复安静,月梅坐回沙发里,她听见院门外有汽车驶行,连摁着喇叭,一会儿连这声音也消失了,她又点一根烟抽起来,忽见自己手指有红迹,以为是嘴上的胭脂,细看原来是血,拿过帕子擦了再把戒指擦一遍,戴在手上。她暗忖或许当初还有旁的办法可想,就算没有,大不了不嫁黄凤鸣,不当沪上小姐,她那时也有了追求者,去给人家做个妾室也不是不行,明知王金龙有多凶暴和善变实在不该将阿栀害成这样,她指不定怎样地恨透了她。
月梅把戴戒指的手指抻直又弯曲,弯曲又抻直,可这世间实在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现在只能一路错到底了。
有人推门走进来,抬眼看是陈妈,手里捧着一盒凯司令的栗子蛋糕,今是冯栀的生日,刚刚伙计才送来。
“先生呢?”她心不在焉地问。
陈妈回话:“先生让我告诉你,他先去大世界了,有牌局不能迟到。”
月梅未曾如往常那般发作,沉默少顷才道:“龙爷受伤,阿栀想必也好不到哪去,你拿着膏药和酒精棉花去给她。”
陈妈应承,把蛋糕端放在桌面,上楼去了。', '。')